2011年12月14日 星期三

花泥(小花生日賀文完整版)

  
  殘月如鈎,微光透窗斜映儷影成雙,比架在頸側的龍骨聖刀更冷絕的,是那人眼底闇沉眸光。

  「妳是我唯一執著卻不該屬於我的東西…


  「所以我是你的罪過,不是嗎?」

  朱雀雲丹偏頭豔豔一笑,絲毫不懼這個舉動將帶來的後果,利刃飲入纖弱的肌膚,鮮血蜿蜒而下染衣更似嫁裳,至此永絕了他的心頭患……

  在一切成真前素還真的手瞬移了半吋,嘆笑著將龍骨聖刀擱棄在一旁,伸手撫上麗人細緻的臉龐。

  「是,罪過。可我偏偏放不了手--」

  「那就不要放手。」

  朱雀雲丹輕聲低道,纖柔的指尖緩緩滑過手背,順著素還真修長的指節覆上,低垂著眉眼將臉偎入對方厚實掌中。素還真的手心很冷,她細細摹挲著,感覺那人的指尖眷眷描繪過她的面容,溫雅的聲嗓卻再殘酷不過地道出終局。

  「沒有蝴蝶是能豢養在掌心裡的,妳太脆弱!若選擇了不再與我為敵,那就僅能被我身後的陰暗所吞噬。」

  「聽素賢人的意思,好像要我選擇以敵人的身分絢爛退場呵?」

  燦笑著執起對方另隻手覆上她的臉,朱雀雲丹昂首直直望進素還真眼底,清靈的嗓音帶著不容質疑的堅決響起,「只是現在,我就在你手裡,既已折翼、何妨化作花泥……」

  於是她纏綿吻上他的唇,在極度的歡娛裡預見破滅--在那人身後無盡的黑暗裡,以殘軀孕育出下一朵蓮華。



  

慕曦語 寫於2011/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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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標:芙蓉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拇指)

  啊啦各位看倌好久不見~>3<

  會有這篇說實在話是被萌神打到頭的後遺症!不同的是《交心》是被打頭,《花泥》是自發性萌出來的……只能說我默默覺得大腦某個開關被打開了OTZ

  不過有鑒於自家孩子太多,再添一個就真的要湊桌打麻將了XD於是在此為大家推出期間限定--表S裏M素還真!

  這款素氏夫妻的最大特徵就是:素還真表面S個沒兩三句就會自己弱掉!君不見他拿刀架在他老婆脖子上,話才說個一句刀就自己放掉嗎?(虛)

  反觀此系列朱雀雲丹濃豔熾烈,風采鈴冷若冰霜,前者完全霸氣外露女王樣,後者冷言三兩語便凍澈人心、真真個殺人不見血~怎麼看都是我扭曲的愛!!!

  會有這篇起因於13那日家教,學生正解著題老早改完試卷的老酥我只好冥想起大宇宙的真理~(喂)想著想著腦海中就莫名出現素氏夫妻吵架的畫面!那時我只恨自己為何沒右手拿著香雞排、左手捧著爆米花臀下再塞張小板凳好看戲啊──太帶感了!萌到我立馬拿考卷背後筆記(學生此時對突然動筆疾書的老酥,默默投來詫異的視線……)

  然後筆記完後默默囧了下…雖然很喜歡可是完全放不進正寫著的《交心》裡,除非整組砍掉重練啊啊啊啊啊啊OTZ回家後帶著無比惆悵的心情開了WORD打算轉文字檔,誰知竟打出了毫不相干的《花泥》,死線前的人類大腦果真是深不可測……

  說實在話的我比較喜歡《花泥》除了一鼓作氣的利落感,最重要的就是〝那明目張膽的愛~〞啊!大家也知道某慕平日少寫此款冷冰冰的類型,《交心》打到最後我只覺得是兩個面癱在彼此左戳右刺,裡頭的素某人應是有解離性人格違常…反反覆覆的寫得我好糾結OTZ

  不過《交心》過幾週後應該還是會放…(畢竟是原初要給人的賀文我也寫了近千字)雖然我想可能怎麼修都滿意不了了吧?最後落得個石沉大海的結局也叫人不意外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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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蝶魂】




  雲散雨歇,他倆躺在彼此身側交頸而眠,恍惚間她聽見素還真幾不可聞的嘆息--

  「妳這樣比龍骨聖刀直接架在素某脖子上還難受…

  「捨不得了?」她輕笑出聲,感覺那人的擁抱比方才再緊了分,心裡卻是透徹的。

  「你知道嗎,我聽人說過:每一隻蝴蝶都曾為花魂,所以蝶戀花愛的也不過是曾經的自己、或者說--是我無法成就的自己。」

  「真殘忍。」將她推離了自己,素還真捧著風采鈴的臉目光灼灼地凝視著,「這不就表示妳愛的也不過只是清香白蓮嗎?」

  「是。」

  「再說一次。」

  「是,我愛的、僅是清香白蓮。」

  「風采鈴!」

  努力克制著波動的心緒,素還真將她拉回懷裡,闔上眼沉沉一嘆:「我不跟即將成為我花下亡魂的傢伙計較…妳往後的日子還難過得很,最好趁我還能溫柔待妳時放溫存些!」

  聞言她無法自己的笑了起來,那人惡狠狠地瞪過來,卻又像怕碰壞了最心愛的珍寶一般,溫柔抹去她眼角溢出的淚痕。

  「這樣就夠了…素還真,去走你應走的路、因為此後那也是我的路了。」

  「妳有沒有想過,若我根本不想走呢?」

  「你不會讓我看輕了你。」


  無盡蔓延的沉默隨著晨光逐漸瓦解,臨別前那人輕聲問了。


  「妳為何寧為花泥?」

  「因為這樣才能一直、一直陪著你--」


  權充我予你最後的溫柔。



                  
慕曦語 寫於2011/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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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前頭:



  親愛的小花生日快樂!!!>3<有沒有很驚喜、對──他跟妳之前看的試閱完全不同因為我開了新篇(喂!)



  能認識貼心又可愛的小花,學姊真的很高興!在大學生涯裡唯二的素鈴黨啊~若沒妳學姊被萌到抓喉嚨時找誰該該?被某素戳到心時找誰絞扭?不會上B的我到哪尋經典素鈴文去?



  我不會忘記妳推我的第一本同人,《容謁哀書》整個讓我看到了素鈴同人文的新世界……雖然當年的第一感想是〝學妹的口味好殘虐Q~Q〞不過日後我還是頗好此款類型,重點是你推我的篇章真真都是我錯過的經典!現在有錢也買不到了啊啊啊啊~~~(慟哭)



  說好不提莫道白蓮香跟一堆斷頭實驗版什麼的!雖然一想到跟了堆坑文就想抓喉嚨,可是轉身一看你我同墜坑底也就不寂寞了QˇQ



  僅以殘文賀生辰!如果可以我願意為妳每年開期間限定XD



  再次祝妳生日快樂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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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超展開啊媽媽~~~先生太太您倆哪位!?=口=

  於是草稿再一次的寫心酸了…替大家鄭重介紹一下:本文是表S番外是裏M!差別應該還蠻明顯的?裏M版大家就當娘親眼中的真實服用吧!我一邊驚恐一邊樂得歡,新戲路呀新戲路~期間限定真是個美好的小東西XD

  然後〝每一隻蝴蝶都曾為花魂〞脫胎於張愛玲〝每一隻蝴蝶都是花的鬼魂,回來尋找它的前身〞我一直好喜歡這句話的意境。

  最後吐槽一句,每每我寫到龍骨聖刀很鋒利什麼的…總忍不住想起它在劇裡有些悲劇的造型……(真該改叫龍脊骨鈍刀才對OTZ)

2011年10月31日 星期一

【未知花開】(靈自靈視角)


  少女背著歧天劍,走過當年聖魔大戰的土地,哼著小曲她仍是當年那副無憂無慮的模樣,但仙耆與仙娘總疼惜裡有著感嘆的讚她懂事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令自己成長的不是歲月流逝,而是對那人的承諾與現實,再怎麼哭鬧耍賴也不會有熟悉的氣息在最危急的時刻摟她滿懷、化去所有的驚惶不安……

  於是她把總愛嚷著〝阿真〞的習慣收進了心底,在面對每一個考驗時反覆默唸,然後學著那人伏魔降妖的姿態祭起歧天劍。

  天地雙儀,太極為家,急急律令,如掣玄黃--
 

2011年9月30日 星期五

【代言集】01薄酒萊


 
前言:這是一個關於號稱霹靂代言一哥與他代言商品的故事~我原本很認真想叫他〝代言一哥的杯具〞XD(毆)
 
  
1、薄酒萊
 
 
  玲瓏剔透的水晶杯在燈光折射下熠熠生輝,塗上丹蔻的纖指勾著杯柱輕輕搖晃,在微涼的空氣中散發出誘人果香;寶紅酒液迷醉人眼,卻猶不及那人頰畔彤彩與唇邊微醺笑意灼燒理智的速度。
 
  「你確定這是找你的?」飲下今秋的薄酒萊新品,風采鈴促狹地看向不善飲酒的丈夫笑了。
 
  「就算真是找妳的我也不讓去……」
  
  收回欣賞妻子小酌時風情萬種的目光,素還真漩眉一挑咬牙握拳暗道:『開什麼玩笑~賭上男性的尊嚴就算一杯倒也決計沒讓老婆當盧賣酒的道理!』
 
  立完了誓,素還真循著方才風采鈴示範的品酒方式,姿態完美地搭上迷人的微笑、乾杯──
 

2011年8月22日 星期一

娘親眼中的真實特別篇──風家古宅園林導遊撞鬼版


親友報名另有優惠唷~揪咪^.<
   
  各位看倌夜安!歡迎參加第一屆〝風家古宅撞鬼自由行〞我是您的導遊──八字有點輕的文藝好青年大江。
 

2011年8月17日 星期三

【紅燭引】阿篁生日賀文~

  傳說裡有座夜的城都,前生彼世的虛像化做阡陌,每個彼端都有著一個人擎著燭火在等候…… 

  燭喚長明、焰色幽藍,引領著迷途的靈魂回歸與思念聚合之地。那是那人最愛的人界傳說,而他們是魔--九禍看著前方廣袤的道路,低頭瞧見了自己的手上不知何時已多了隻紅燭,色赭如凝積的鮮血,她爭戰多年再熟悉不過的顏色。

  抿著翠脂的薄唇微勾,行至此處還顧念著些什麼呢?她依著傳說劃破指尖滴了滴血上去,無色的焰火竄升,周身亮起一地暈黃,就著微光她穩穩的朝無盡的阡陌走去。每個路口她都未曾逗留,彼端之人的嘆息、怨恨、崇敬與傾慕她皆一一領受,她是邪族的女王九禍,成就王者的路只有一條,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瞭。
 

2011年8月11日 星期四

【花農】不苦勞守護神(下)

  荻看著眼前的母子檔臉上露出了微妙的笑容,蹙著眉再看了自己的鑰匙一眼,然後冷靜的收回袖中拿出另一串掛有正常吊飾的鑰匙,「方才拿錯了,這只才是。」
  「荻!」攤主小哥滿是感動的喚了一聲,她心不甘情不願偏過頭去,那傢伙果真又是笑得一臉燦爛幸福的傻瓜樣,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妳還留著我最初縫給妳的貓頭鷹!」
  「什麼貓頭鷹…剛剛那只不過是隻醜包子,別壞了自家招牌!讓人以為你做出來的都是那鬼模樣……」
  「我好高興!」
  「高興什麼還不快放開我的手?」

2011年8月9日 星期二

【花農】不苦勞守護神(上)

  那日小續緣同風采鈴趕上了城裡三個月一次的盛大市集,聯合了幾個週遭的村落,各式各樣的攤販與人潮將街道擠得水洩不通。
  小續緣牽緊了娘親的手好奇的四處張望著,一會逛至賣著衣裳布作的巷弄時,孩子的眼睛一亮!扯了扯風采鈴的衣袖歡快嚷道:「娘親那邊有在賣布娃娃耶!續緣可不可以過去看?」


2011年8月6日 星期六

【江南時雨】子夜(下)

 

  誰在子夜低唱著離別的序曲,那夜燭火搖曳,豔紅淹覆了所有回憶──
 
『舉酒待相勸,酒還杯亦空…
 
夢裡有人在他耳邊輕輕哼著歌,恍惚中琉璃杯映上了誰欲泣的眸光?迷離的記憶灼燒著情感,他睜不開眼卻清楚感知到那人不小心滴落的淚水,熨上臉龐時一閃而過的熾熱──然後一路滑進心底、點滴烙成了痂,隨著他每一次心跳吐息深深疼痛著。
 
  『我們的友情、我們的合作就如同這杯酒一樣,盡矣。』
 
不是看不透她眼中太過絕決的堅毅,或許飲盡了殘酒、從此天涯陌路才是最好的結局,但只要見她凝著淚水的淒切笑顏,無論給他多少次重來的機會,他還是選擇追逐少女似蝶的身影,就此萬劫不復。
 
終究他與她再怎麼擅長偽裝,還是騙不過最真實的自己,即使瞬如曇華的熾烈天明即將凋零…他和著夢裡呢呢噥噥的嗓音,一起輕輕唱了──
 
 
  舉酒待相勸,酒還杯亦空。願因微觴會,心感色亦同。
 

2011年7月10日 星期日

【江南時雨】子夜(中)


 
  隔夜,迷蝶寒月瑤叩開烏木雕花的門扉,姿態媱嬈地步向娃娃床邊,坐下後風情萬種的伸了個懶腰、臂膀一勾便將風采鈴摟進懷中嘆道:「噯、才方忙完呢!若不是怕那幾個男人把妳教得太過無趣的話,枕上細語不曉得要比床邊故事好上幾百倍。」
 

  「五姑姑辛苦了。」乖巧的起身搥捏起寒月瑤的雙腿,聽聞一聲滿足的喟嘆後,對方突地將玉指成爪深入她的髮際,銀製指套冰冷的觸感按壓得整個後腦生涼!
 
低沉柔媚的嗓音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自耳後傳來:「我上回囑妳的事可還記得?」
 
  「記得,每日梳頭髮一百下。」不驚不懼,風采鈴沉穩以對,感覺對方屈指成梳慢慢順過自己一頭及腰長髮。
 
  寒月瑤看著娃娃柔滑如絲綢般的黑髮自指間流散,滿意的嬌笑出聲,「好孩子,上回我飛蝶宮裡的丫頭不受教,驗收時差點沒被扯掉半個頭皮呵!」 
 
  言畢自袖袋取出個繡工精細的錦盒,遞予風采鈴,「給乖孩子的獎賞,姑姑幫妳找了把溫潤的玉梳來,上好的羊脂白玉呢!妳這頭髮順是順了,但還欠些光澤,玉梳生潤再搭上這梳髮用的冰麝油,沒多時我們小采鈴就要有頭烏麗動人的秀髮啦,怕是遠遠地光瞧著背影便能顛倒眾生,也不枉我迷蝶寒月瑤的一番調教。」
 
  「謝謝五姑姑!」
 
  看著風采鈴歡喜的接過錦盒,寒月瑤興致忽來,拆了娃娃辮子將她扳過身道:「姑姑幫妳梳頭吧?順便教教妳怎麼用油。」接著取出瓷瓶倒了幾滴冰麝油在掌心搓熱後,均勻抹上頭髮、再略略往梳齒尖上沾,先從髮尾梳起然後緩緩從頭順下──
 
  寒月瑤邊替娃娃篦頭邊想著近日兄弟間越見離散的態勢,輕嘆了口氣低聲問道:「采鈴喜歡姑姑嗎?」
 
  「喜歡。」
 
  「那三叔、四叔與妳大伯還有天蝶盟呢?」
 
  「都喜歡!」
 
  「當真?」迷蝶笑著自身後摟緊孩子,「那記得多在妳爹爹面前說說,我們這家子若能永遠同在一塊就好了……」
 
  「不本就在一塊嗎?雖然近期爹爹跟大伯事忙,感覺他倆總老碰不上面。」
 
  「呵……」寒月瑤掩唇遮去苦笑澀然,放下水袖又是一派雍容,溫柔撫著娃娃清麗的小臉,「若真要長久相聚,也不在這偏安的水鄉,而是在中原的天蝶盟,那裡才是我們兄弟的歸屬呀…小采鈴還沒去過吧?倘若哪日妳爹爹能帶妳一同回來該有多好!」
 
  她沒露看娃娃聽聞需離開江南時的一瞬惶惑,捏了捏孩子的臉輕快地轉了話題。
 
  「噯、先不說這個了!也別跟妳爹爹提,畢竟還不到那時候…五姑姑說故事給妳聽吧,血吻蝶他講到哪啦?」
 
  「《子夜歌》的結局還沒說呢!采鈴好想知道歌女姊姊還有富家公子後來怎麼樣了。」
 
  「哪來這般風花雪月的故事?《子夜歌》不就說些樂理跟神鬼異事嗎!」
 
  「咦耶?可四叔叔他昨天……」
 
  寒月瑤擰著眉聽娃娃將昨夜未完的故事說了回,銀牙暗咬在心中恨道:這血吻蝶!盡說些沒出息又奇苦哀慘的繾綣情事,若把孩子教成個感春傷悲、成天淚眼淋花的軟弱女子該怎生是好?
 
  轉念一想、心計突生!寒月瑤揚起塗著翠脂的豐唇綻了朵笑花,替娃娃蓋上錦被後放柔了聲嗓說道:「這結局嘛確實是有,咱們便從那總唱著哀歌、堅守誓約的癡兒說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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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欲識郎時,兩心望如一。理絲入殘機,何悟不成匹? 
 
  歌聲悠悠、百轉柔腸,漏盡鐘鳴又是子夜更響,約時已過……
 
守在梧桐樹下的女子輕嘆了口氣,拿起飾於腰間的玉玦順著雲紋細細撫摸,聽聞謝氏高族的閨女近日擇婿,倘若無她,想必那人已成朱門快婿。
 
這幾日來她反覆問著自己:那人若來,是否該將定情的玉玦還他,請他勿再為她牽掛?
 
  歌女取出懷中暗藏著的鳳紋玉觿欲挑開玦上繫的同心結,一陣風過梧桐葉落,恍惚間那人踏夜而來,溫熱的指掌捧起她的臉,帶笑的眉眼湊唇輕問:『妳真捨得?』
 
「怎麼…」她怔怔地掉下淚來,那人的身影瞬間消融成遍地殘葉,梧桐樹下依舊孤身一人。
 
「怎麼捨得呢?」將臉貼上冰寒的玉石不斷摩挲著,她終是失了所有矜持與驕傲的嗚咽出聲。
 
驀地一陣足音雜沓!她抬首對上幾個酒氣衝天的華衣男子,急急將斗篷拉上掩去淚顏,男子們見狀放肆的笑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前來將她團團圍住。
 
  「唷~姑娘是遇上了什麼傷心事?不如跟爺們出去樂樂包妳煩憂全消!」
 
  「多謝公子美意,奴家已與人有約。」力持鎮定的側身避過男子欲搭上肩頭的手,她暗暗握緊了藏於掌中的鳳紋玉觿、退了數步,那票浮誇的紈褲子弟嘻笑著逼上前,你一言我一語的調笑起來。
 
  「約?同誰約到讓姑娘妳哭成這般梨花帶雨的!嘖嘖嘖…不如讓爺們好好疼妳。」
 
  「是呀,守著冷冰冰的磚牆不如找個知疼著熱的男人暖心!」
 
  「我看你是想暖身子吧哈哈哈哈哈──」
 
  歌女隱忍著,對著男子們款款一笑,皓腕輕抬朝外一指,「還請公子自重,您瞧,那人不就來了嗎?」
 
  趁著男人們分神回頭查看時,歌女突然發難!揚起鳳紋玉觿朝離她最近的男子臉上猛力劃去,在淒厲的慘叫聲中趁亂奔逃──
 
  烏雲翳去了月影,前路一片昏暗…長巷中她跌跌撞撞的跑著,身後的怒罵與叫囂追了上來,隨著重重的喘息她在心裡不斷重複著情人的名字。
 
  『王生、王生、王生…』
 
  ──子夜歌響,我在梧桐樹下等你──
 
  『王生!』
 
  長巷彼端是希望還是無窮的絕望?被抓住胳臂時她依舊望著那人來時方向,淚眼將景物糊成一片,多少個夜裡她在巷底痴痴等候,候著那人擎一盞燭火,青衫颯然、蘭芷的清氛隨風而至,然後笑著喚她一聲……
 
 
  「王生…你為何沒來?」殘破的話語自溢血的唇畔湧出,連憤怒的熾熱也消散殆盡,她遺下的只剩不解。
 
  「王家二郎嗎?」為首的華衣男子揪住她的髮,狠狠往後拉扯,「我告訴妳──他永遠不會來了!」
 
  臉上還流著血的男人,揚手又是一掌落下呸道:「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分,人家可是搭上了謝家的小姐,門當戶對的比翼連枝去啦!」 
 
  「原來…如此……」鮮血的味道在口中張狂的四散,在男子們的驚呼聲中,她吐出在人世最後一句話語,溘然而逝。   
 
 
  當雜沓的步伐遠去,雲破月來,歌女一襲黑衣與雪白扭曲的四肢點綴著嫣紅,在月光下綻成朵淒厲的闇華,梧桐樹間一雙閃著綠光的眸子冷冷的注視著一切──轉瞬便是子半之刻,陰陽交替分日之時,缺了舌的黑貓輕輕跳過歌女的身子,那雙茫然張著、已失了所有光彩的眼瞳落下一滴清淚,緩緩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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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旬日後的三生樓分外熱鬧,處處張燈結綵、煙花絢爛!全為王家的二公子與謝家小姐的婚事業已說定,只待擇日下聘。面對這天大的喜訊,王家諸郎鬧騰騰的包下整座三生樓,作為慶賀酒會的宴賓場所。
 
  觥籌交錯、酒酣耳熱間,賓客們凝著笑敬向今日的主角,卻在看見王二公子太過蒼白的面容時,轉身竊竊討論起日甚囂塵上的異聞。
 
 
  「殷十一郎,最近可曾聽聞鬼唱之說?」
 
  「你說的可是夜半有人聽到《子夜歌》後離奇身亡的事兒嗎?」
 
  「就是!聽說那十天前遭狂徒畫傷臉的三,聽到歌後突然發狂!把自己整張臉給抓得貓撓似的,沒多久就死了…」
 
  「還不只呢!有一說那歌聲是索命來著,聽過的人都道那分明就是前些時日慘死的子夜姑娘的聲音!」
 
   「噓──你倆小聲點,那子夜姑娘不也同今日的主角好上過一陣嘛?」
 
  「唉唉、莫怪我看王二公子臉白成那樣,一開始還以為他敷粉了呢!說不定是夜夜聽著有人在他耳邊唱呀唱嚇白的?」
 
  「哈哈哈!」
 
 
  談笑間筵席將散,又到送聲時分,三生樓的舞妓與樂師們今日罕見的一律身穿黑衣搭著茜素紅的繫帶,魚貫而入。
 
  王家的管事眉頭一皺!斥喝起為首的艷麗女子,「柳沬娘!今個兒是我家公子的大好日子,妳領著這班小畜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噯呀呀、王大總管何出此言呢?想必是有所誤會了…沬娘好歹也是當家的,怎會如此不識大體的拿三生樓的金字招牌開玩笑!」
 
舞姬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半解羅衫,露出裡頭一身紅的內裳,雲錦朱紋豔似血,襯著纖長的頸脖更顯白皙,柳沬娘塗著丹蔻的指頭妖嬈的往對方心口上一戳!嬌嗔道:「奴家是怕這一身紅反倒衝煞了王二公子的喜氣,所以才命大夥上頭壓件黑紗,人不都說〝紅到發紫〞嗎?現今王二公子可是紅到發黑了!全三生樓無一不替公子高興,此番精心打扮卻被如此曲解,真教奴家傷心極了……」
 
  「此、此話當真?」
 
  「若是不信,奴家的兜子上還繡著祈求新人百年和合的百合圖哪,等會散後王大總管何妨留下一觀?」
 
  一番話逗得王家總管面紅耳赤,眾人紛紛笑了起來,王四公子湊上前打著圓場,「沬娘果真有心!就不知今日送聲又將給大夥什麼驚喜啦?」
 
  舞姬拉回半開的外裳細細整好,媚眼勾向今日的主角,意味深長的說道:「驚喜倒無,不過今日是給二公子賀喜的場子,自是表演些公子愛聽的!您也知曉前些日子三生樓才失了最頂尖的歌姬,小寒月又還不成氣候、加上近期一些異聞甚囂塵上,今晚就別唱歌惶惑人心啦?沬娘備了二公子最愛的胡琴,親領妹妹們給公子獻舞。」
 
  「好!」王家四郎滿意的撫掌大笑,舉樽邀眾人斟滿酒,率先朝沬娘一敬,柳沬娘回禮後放下杯盞,水袖凌空劃出一抹彎弧──絲竹齊奏《鳳將雛》,舞姬們持著雉尾旋舞,黑紗翻飛、朱紅隱現刺激著視覺,滿座喧騰,唯有自頭到尾蒼白著面容的王二公子,抿唇靜靜凝視著虛空。
 
  歡快的樂舞突地結束在淒怨的胡琴聲裡,自舞姬們翻飛的衣袂所幻化出的重重黑霧中,款款走出戴著白色面具的女子,面具上怒綻的血色花紋一如那夜歌女臨死的面容,無聲的扭曲著肢體隨樂而舞。
 
  賓客們騷動著,幽幽琴音哀鳴起傳說中索魂奪命的鬼歌,舞姬詭異的舞蹈牽引出內心最深層的恐懼!王二公子搖搖晃晃地起身、想朝舞姬走去的同時,室內突然回盪起女子低緩的吟唱,眾人不約而同響起驚懼的慘嚎!
 
  『始欲識郎時,兩心望如一……
 
  女子輕柔的嗓音時而清晰響在耳側,時而散逸空中、飄忽無定,滿座樽前如雪色,舞者停止了舞蹈,面具滑落露出柳沬娘絕艷的容顏,舉手緩緩朝窗外指去。
 
  「王生,還記得三生樓外的煙花嗎?」
 
  「我記得、一直記得的…」
 
  王二公子步伐踉蹌,離開室內茫茫然朝前廊走去,雕欄外煙花正盛,炫目的火光照亮了三生樓前的梧桐樹下,一身黑衣的子夜仰著臉緩緩朝他笑了──
 
那是一如記憶裡的溫婉柔媚,淒切的歌聲字字句句提醒著曾有的海誓山盟,歌女似嘆似笑著彷彿燃盡了畢生所有,纏綿化為子夜歌的最後一句;那夜未能赴約的他,永生錯過的成全與背叛的證明。
 
 
  理絲入殘機,何悟不成匹?
  
 
  「子夜!」
 
  然後她終於聽到他喚她,卻在迎接他的擁抱前一刻消散了身形,墜地聲響碎裂了她此生情愛,已非人的自己咧開嘴笑了、昂首嘶鳴── 
 
  柳沬娘永遠忘不了那一夜,樓外傳來悠悠鬼唱,王二公子神情恍惚的喊著已逝之人的名字,持著杯盞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自高樓一躍而下!
 
 
  故事最後終結在寒月瑤幽微的嗓音低低,似告誡也似叮囑……
 
  你欠了誰的情,那個人就會在你耳邊反覆呢喃的唱下去!自死方休。
 
 
 
(待續)
 
※※※※※※※※※※※※※※※※※※※※※※※※※※※※※
 
 
【後記】
  副標──王二公子的坎坷便當路OTZ
  萌神:三生樓的年輕媽媽桑出來給便當添飯啦╮╯▼╰╭~ 
  王生:我不求飯多只求你痛痛快快給我個便當!QAQ
 
  至於拿到便當後發覺裡頭只有半盒飯那就又是後話了XDD各位小江南的看倌安ˇ這回的子夜中篇完完全全是女角天下──各有風情的御姊兩枚、蘿莉娃娃一隻、風花雪月言情苦旦一位!
 
  先從天蝶盟的五當家迷蝶‧寒月瑤說起,因為這回故事中想試著去表達這兄弟五人間細微的情感與日後反目的伏筆,所以寫得不若以往的歡樂……
 
  除去老二靈蝶、老大燈蝶,剩下的三人其實沒什麼選邊站的餘地,老三很明顯的偏向〝大哥都是對的!〞老四只要別犯到他仙似的心上人一切好說話、至於五妹嘛…雖然是個聽大哥話的乖孩子,可是看得出她是想盡力嘗試去挽回兄弟情感的!
 
  補劇情時聽到寒月瑤喊了靈蝶一聲〝二哥〞眼淚都要飆出來了QAQ(完全對親情梗沒輒OTZ)
 
  寒蝶:我不覺得妳有什麼錯,因為我已經不是妳的二哥,更不是天蝶盟二當家。
 
  迷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日子難道不好嗎?
 
  某慕看到這段時無良的拍桌吶喊〝妹子你不懂的!老看燈蝶那張臉會短命啊~~~〞(喂)
 
  總之嘗試的寫了自己想要去描述的故事與人物,雖然很多角色(包含天蝶萌五人)在小江南系列裡不過打打醬油串串場,但慕還是是希望他們是有血有肉、偶爾也能觸動看倌們情緒的XD當然這又是個爆字數、拖進度的差事──自古有一好沒兩好!說故事跟拚進度今天只能二選一啊OTZ(天音:頂多寫了變娘親眼中的真實跟裏設定嘛XD)
 
  然後是關於這回的苦情女旦子夜姑娘QAQ對不起我知道便當很難吃!所以立馬讓妳吐還了……我其實很不喜歡寫這類橋段,擔任惡役的紈褲子弟們的台詞實在是令人苦手OTZ(好下流的感覺啊~~~)
 
  雖然非常老梗言情芭樂芭芭芭吃到飽~但我還是很喜歡子夜姑娘>/////<今後依舊會讓她三不五時登個場XD
 
  接著是悲催到不行的王二公子!因為太歡樂直接收錄〝娘親與阿姨的該該實錄〞
 
  娘親與阿姨的該該──王二公子的領便當之路ˇ
 
  慕:泰~~怎麼辦我從三天前就該說要發王二公子便當,結果拖到現在都還發不了OTZ
  泰:怎麼啦?
  慕:王二公子的便當其實很簡單!就一句〝持著杯盞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自高樓一躍而下!〞我封便當的橡皮筋都準備好了,誰知半途殺出個柳沬娘笑呵呵的說她要添飯…我只好一邊看著我遲遲用不上的橡皮筋含淚讓大姊爆字數QAQ
  泰:這麼慘~王二公子坎坷的領便當之路可比聖彌陀的天河運棺了*()
 
(聖彌陀:輪到我吃便當了嗎? 緣醉:等等前輩我先來! /接著第二個便當飛至──聖彌陀:輪到我吃便當了嗎! 悟劍聲:我還在登大人我先來!卡呸~這便當菜色我不愛,還是屈杯的肉包配牛奶好<( ̄︶ ̄)/ 直到一頁書前輩跟悟劍聲都被關到無影之境裡後──聖彌陀:哈哈哈我終於吃到便當啦~~~╰()╯)
 
  然後阿姨跟娘親為此笑了一整個下午,王二公子的便當又拖過了漫漫長夜……
 
  最後來介紹一下因為她的華麗登場導致《子夜》篇無奈得分上中下的沬娘大姊ˇˇˇ其實發完子夜姑娘便當時,覺得王二公子的便當太小,為了平均段落字數所以才安排大娘出來串個場~誰知大娘一登場先領著票兄弟姊妹壯排場後,調戲起王家總管…差點連王四公子都慘遭毒手OTZ
  大娘威到連裏設定跟番外都自個兒補足了╮╯~╰╭於是閒話休提直接進番外ˇ
 
 
【番外】三生樓上嘆風雲
 
 
  冷眼看著官差卸下三生樓的招牌,她耗盡韶光的心血就這麼走入了歷史──
 
  柳沬娘拂去衣袖上的塵埃時,一並拂去了圍觀群眾的嘆息笑罵,對著相熟的官差姿態萬千的福了個身,輕道:「多謝官差大哥的寬限,待理完家當明日沬娘就攜著一家老小遠走他鄉,這段時日多方偏勞您了!」
 
  「沬娘這是哪的話?大哥平時也沒少喝妳的酒,無端扯入這事夠晦氣了,奈何對方位高權重硬是要拆了妳家三生樓!二公子在妳這弄出事來,沒怪他壞了生意便罷,他家人反到來責怪說都是咱們的不是!鬧到這會兒真是……」
 
  「噯噯、好啦好啦~差大哥我知你心疼我,不過事已至此多言無義,徒惹口舌。」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沬娘俏皮的一眨眼,笑著擺擺手互道了聲珍重,轉身回到樓內。
 
  裡裡外外都是忙著收拾行李的舞孃與樂師雜工們,沬娘分了些手飾銀兩予眾人安家,然後目送他們一一離開,曾有的繁華歸於空涼,她在空無一人的大廳旋舞,憑悼舊時輝煌。
 
  掌聲忽起,她抬首對上那總是遮著半邊臉的男子,流墨似的黑髮在二樓扶梯間晃漾,男子笑燦了半邊眉眼,倚著欄杆讚道:「好看!平日妳三生樓裡總人多的雜眼,現下獨舞反而更具風情。」
 
  「可惜也是最後一次跳給你看了,收了三生樓我打算回家找個男人奶孩子去!你呢?」
 
  「自是找家新酒樓繼續醉生夢死。」
 
  「無情的傢伙!」沬娘笑著啐了聲,朝男子伸出手,「還不快下來扶我,再拖磨下去備好的酒菜都涼了。」
 
  「遵命!」
 
 
  上樓進了廂房,他倆各據紅木雕花的桌案旁,吃著酒菜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最後說起幾日前那個令人永生難忘的夜晚。
 
  「沒想到竟會是這般結局…」
 
  沬娘呷了口酒嘟嚷道:「是呀~枉費我特別排了新舞,備妥了迷魂香、麻藥、綁繩要替子夜妹妹出口怨氣,誰知妹妹替自己報了仇!老人家都說〝天道好還〞還真有些道理。」
 
  「可惜賠上了三生樓。」
 
  「那算什麼?真照我的計畫可能連命都得賠進去了~可見我平時真的修福積德不少才能全身而退,阿彌陀佛!」
 
  「哈哈哈哈哈──」
 
  「笑什麼?」沬娘風情萬種的嗔了對方一眼,把玩著琉璃杯盞慢條斯理的說道:「看著吧~等幾年風聲過去,我定要另起爐灶!新的酒樓就叫……」
 
  突地一聲霹靂,他倆同時望向窗外,再無往昔煙花絢爛,三生樓外夜雨淅瀝、逐轉傾盆──
 
  柳沬娘推開窗,伸手托住了滴落廊沿的雨,艷紅的朱唇勾起笑弧彎彎,「就叫做雨重樓吧?」
 
  「雨重樓?好名字,哪日雲遊到此再找妳喝酒吧!」
 
  「是要我請你喝酒吧?」
 
  沬娘笑著同對方打趣,不料男子忽然想起了什麼,拍桌而立嚷道:「欸、等等…剛剛是誰說要回家找個男人奶孩子的?妳誑我!虧妳還是我第一個這麼交心的人類。」
 
  「傻子!」沬娘笑出了淚,再一次認清了她與他之間那條永遠跨不去的線,抹了抹眼認真的同那人承諾,「我就把店交給我孩子的孩子的孩子,代代相傳下去,沒讓你喝到酒前不准倒!這樣可好?」
 
  「那太好了!可我要怎麼尋妳?」
 
  「就規定…我家世代皆招贅男子、只讓女兒傳家,你尋著我的姓又記著樓名,不就找的著了嗎?」
 
  「好像、哪裡不太對勁……唉算了,就這麼一言為定吧!」
 
  「一言為定。」
 
 
  杯盞交擊間,開啟下一段傳奇──
 
 
  多年後雨姬合上家傳的書誌,有些無奈的給那人斟上酒,流墨似的黑髮遮去半張臉,男子朝她笑燦了眉眼。
 
                
 
 
                   (完)
 
 
 
【後記】
 
  搞了半天沬娘居然是雨姬的祖宗奶奶XDDD各位看倌有沒有很ˇ驚ˇ喜ˇ呢ˇ(喂)
 
  不過這篇番外依舊跟原初計畫的不太一樣…寫到一半某人就很驚恐的抱頭吶喊〝我的沬娘祖奶奶等等!妳何時跟大魔王搭上線的!?這實在是太超展開啦~~~~QAQ〞
 
  而且還是這款落花有意流水無情……OTZ
 
  最後順說一下,子夜中篇裡出現的〝玉觿〞是種尾端成尖可用來解繩結的工具,有興趣的看倌可以搜來看看~十分美麗唷!
 
 

2011年6月30日 星期四

【江南時雨】子夜(上)


楔子
 
 
  『誰人寅月歌子夜?聲淒淒,意纏綿──
 
  當你的指尖緩緩撫過書頁,午夜夢迴,誰在你的耳邊壓著嗚咽,輕輕唱起那首低幽婉轉的哀歌?
 
  
※※※※※※※※※※※※※※※※※※※※※※※※※※※※※

 
 
  晉孝武太元中,琅琊王軻之家有鬼歌子夜,殷允為豫章,豫章僑人庾僧虔家亦有鬼……
 
  素還真啪地一聲合上書頁,偏頭朝床上正抱著花布兔娃娃,等著聽睡前故事的小小風采鈴露出柔和的微笑輕聲安撫:「對不起,哥哥選錯故事了!小孩子晚上睡覺聽這個不好。」
 
  「咦?沒什麼不好的啊,叔叔們跟姑姑以前都講這個給我聽!」娃娃不解地眨了眨靈動的雙眼,伸手拉過素還真的衣袖蹭了兩蹭撒嬌道:「可他們每回說的內容都不一樣!所以才想聽哥哥再講一遍的…」
 
  「不一樣?」素還真詫異地將手中的《樂志》再翻了兩翻,不過就說些樂曲的由來間或雜些神鬼異談,尤是《子夜歌》的部份,歷代《樂志》記載皆大同小異,相傳此曲為晉代女子子夜所作,聲過淒苦、詞中多有雙關隱語,接著便是晉夜鬼歌的相關記敘。
 
  素還真有些苦惱的闔上書頁,同娃娃打起了商量:「不如這樣,我們來交換故事!妳先說說從妳叔叔姑姑那聽來的《子夜歌》,若與我所知的相去無幾,便可免了重複…」
 
  話還沒說完,娃娃便噘著嘴搖了搖頭,「可這樣就變成我說睡前故事給哥哥聽了?明明約好扣掉上回半夜被逮到偷幫哥哥等門,還欠采鈴三回故事的!」
 
  「那不然…扣掉這回我再多補三個故事給妳?」
 
  「真的!」娃娃清麗的小臉因著興奮的神色整個亮起來,翻了個身趴上他膝頭,伸指樂呵呵的點數著,「什麼樣的故事都可以嗎?」
 
  「鬼故事除外。」
 
  寵溺地順著娃娃烏麗的長髮,見對方聽了他頗具個人風格的但書後,咯咯竊笑出聲又連忙掩著嘴的可愛模樣,忍不住俯下身同她額抵著額、挑了眉眼故做不悅的問道:「有異議嗎?」
 
  「不敢!」娃娃親暱的與他摩了摩鼻尖後翻回床上躺好,「那采鈴要開始說故事了唷──」
                                                                                      
  放下書冊他轉身調暗了几上燭火,坐回床沿時好笑地看著娃娃拍著腿天真的對他說:「這兒可以借哥哥躺!」
 
  搖了搖頭,素還真說不出此刻心頭突湧而現那份五味雜陳的感受是什麼,躺在尊長膝上像個普通孩子般聽著睡前故事的童年他沒有,而讓人枕在膝頭酣眠的機會他亦未曾給過任何人──那一瞬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小妹、想起續緣…尤是續緣那孩子,自幼便沒對他盡到一個做父親應有的責任,別說是唸床邊故事了,連擎著波浪鼓逗弄著尚在襁褓中的續緣,直到他綻開生命第一道笑靨,或在孩子哭鬧不休時抱著他輕哄至安穩入睡的機會,都因太多現實的顧慮而錯過了……
 
  「哥哥?」
 
  娃娃帶著疑惑的喚喊將素還真從思緒中拉回現實,他回過神來摸了摸娃娃的頭,再多的悵惘也化為澹然笑意融入溫潤的嗓音裡。
 
  「抱歉,我只是突然有了個很奢侈的煩惱,所以不知不覺就發起獃來。」
 
  「奢侈的煩惱?」
 
  「就是啊…妳的叔叔姑姑這麼多,光一個《子夜歌》我要拿多少床邊故事來換呢?」
 
  「聽起來好像很困擾?可是哥哥你現在明明笑得很開心呀!」
 
  「所以說是奢侈的煩惱啊。」
 
  素還真低聲笑了開,重新幫風采鈴掖好被子,娃娃一手摟著花布兔寶寶、另手隨意把玩著素還真垂落的髮絲,帶著懷念的口吻說起了故事──
 
 
※※※※※※※※※※※※※※※※※※※※※※※※※※※※※
 
 
  「我還記得,那是三叔叔頭一回替我講故事!」
 
 
  稚嫩的童音裡滿是雀躍,隨著記憶流轉,風家古宅裡懸著的盞盞紅燈依序亮起,烏木雕花的門扉〝咿呀〞一聲後被輕輕推開──
 
 
  一襲紅衣的血吻蝶側著身子倚在門邊,搖著絨扇笑吟吟地朝她眨了一下眼:「小采鈴~猜猜今晚是誰來幫妳說故事?」
 
  娃娃好奇的從被窩裡探出半個身子朝門外張望,夜風徐徐,她眼尖的發現幾縷白絲輕飄飄的曳出血吻蝶刻意的遮掩。
 
  「爹爹?是爹爹回來了!?」一骨碌翻下床,她赤著腳歡聲雷動的朝門外跑去,才推開門赫見雪衣鑲綠邊的白髮漢子肅著張臉與她無言對望,一旁的血吻蝶揚扇掩著唇角很是歡快的揶揄道:「錯──小采鈴哪,不是白髮的人都能叫爹啊!讓二哥知道可要難過死了。」
 
  「四叔叔你故意捉弄人!」噘起嘴不無埋怨的覷了血吻蝶一眼,風采鈴怯怯地低下頭,朝陌生的白髮漢子道了聲歉,對方板著臉拍拍她的頭,轉頭瞪向血吻蝶。
 
  「呀呀~好啦、好啦三哥你別瞪!這不就來正式引薦了?」血吻蝶笑著摟過娃娃,親暱的摩了摩她嫩呼呼的臉頰,溫聲說道:「這是咱們天蝶盟的三當家──梟蝶。平日總忙到神龍不見首尾的,連兄弟也難見上一面,這回可是四叔叔費了好大力氣才給妳拐來的!還不快叫聲三叔叔來聽聽?」
 
  「三叔叔好。」
 
  梟蝶應了聲,彎下身子依舊面無表情摸摸娃娃的頭權充招呼,起身後對著血吻蝶的表情卻是猙獰得可怕,對方不以為意的回以一笑後續道:「這小采鈴吶~是咱們二哥的心頭肉,總想著該找機會介紹你們認識認識,日後組織裡見了也好互相照應…」
 
  絨扇揮搖間掩去他語尾澀然的神情,手一揚、又是一派愜意從容,血吻蝶自袖袋掏出本《樂志》遞給梟蝶,「叔侄女頭一回見面難免生疏!就從說睡前故事來培養感情吧,三哥我都幫你標記好了,等娃娃睡後兄弟在水閣替你辦了桌接風酒,這就請了──」
 
  「老四你這真是…」梟蝶急急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對方笑嘻嘻的阻下。
 
  「用心良苦啊!三哥。」血吻蝶朝兩人眨了眨眼,轉身悠然遠走。梟蝶鐵青著臉瞪視紅衣身影消失的方向,直到衣袖被人輕扯了數下才回過神來,娃娃乖巧的朝他甜甜一笑體貼地說道:「三叔叔不遠千里而來,定是累壞了!還是稍作梳洗休息後再同四叔叔把酒言歡吧?采鈴不聽故事不打緊的。」
 
  「老四備宴的手腳沒那麼快。」梟蝶暗地嘆了口氣,肅著張臉昂首步入稚女的閨房,逕自在黃花梨製成的月洞門罩架子床邊坐下後,朝仍站在門邊怯生生的娃娃招了招手,「還不快進來?屋外風涼。」
 
  「好!」有些畏懼又有些期待,風采鈴乖乖地自己爬上床蓋好被子等著聽故事,梟蝶清了清嗓、翻開書看了幾行後,本就蹙著的眉間皺出刀削似的深深刻痕,從旁望去甚是駭人!風采鈴不由自主的揪緊了被,一雙眼閉得緊緊的,好半晌才聽到梟蝶低著嗓音,努力壓著憤怒沉沉響起。
 
  「這是一個,三更半夜擾人清夢的故事!就像老四一般愛故做風雅卻讓人徒增困擾的故事──」
 
  「咦!?」
 
  
※※※※※※※※※※※※※※※※※※※※※※※※※※※※※
 
 
  風采鈴瞠大了眼,愣愣地聽著梟蝶咬牙切齒的說起,從她有記憶以來聽過最特別的床邊故事……
 
  「在晉朝那個時候呢,有個叫子夜的女人作了首歌,因為太哀怨淒苦難聽得就像鬼在唱一樣!歌詞也寫的不清不楚,一不是一、二不是二的,讓人猜了老半天也沒個底…更慘的是這鬼歌竟然廣為流傳,不少無聊的傢伙三更半夜就愛來上一段!妳看看啊、這書裡寫得明明白白的──晉孝武太元中那時候呢,琅琊這個地方啊有戶倒楣的人家,主人叫王軻,三更半夜有人在他後院裡唱起了這《子夜歌》鬧得全家雞犬不寧,以為活見鬼了!還有呀、同時期有個叫殷允的傢伙在當豫章,豫章僑人庾僧虔家裡也遭了這倒楣事…
 
  完全不讓人有插嘴發問的機會,梟蝶一口氣滔滔不絕的將故事說完後,板著他那張太過端肅的臉龐朝娃娃沉聲喝問:「聽完這故事後妳學到什麼?」
 
  「啊?學、學到…」還沒從方才那與眾不同的睡前故事中回過神來,又被對方嚴厲的語氣和猙獰面容一嚇!連素來反應機敏的娃娃說起話來都有些支支吾吾的,老半天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梟蝶見狀嘆了口氣,放緩語調和力道,將武人厚實佈著粗繭的指掌覆在娃娃頭頂,輕輕拍了兩拍,「以後啊,不可以三更半夜唱這種哭調會嚇到人的!」
 
  「好…」
 
  聽見對方順應自己期望的回答後,梟蝶滿意的點點頭,自袖袋摸了本冊子,起身至房內的書案尋得了文房四寶後飛快的寫了起來!不久便拿著滿佈墨跡的冊子回到床邊,慎重的交予風采鈴。
 
  「這是用行空法令蝴蝶文所寫成的《孫子‧始計》篇,就權充是見面禮吧!好好練,有不懂的、或練完這本後再來找我。」
 
  「謝謝三叔叔!」好奇的翻著那些前後左右顛倒的文字,娃娃抬起臉、雙眼亮閃閃的朝梟蝶燦燦一笑──
 
 
  就那一瞬間,梟蝶似乎明白了兄弟們、甚至是素來最冷峻無情的大哥,最近老待在江南不走的理由了。  
 
 
  「哈哈哈哈哈…」
 
  枕畔傳來素還真近乎快岔了氣的笑聲,娃娃有些惱的朝他肩頭捶了一記,「哥哥你不要笑啦!」
 
  「妳一定沒好好遵守妳三叔叔說過的話!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夜半循著妳的歌聲來的──」
 
  「那、那是因為!采鈴覺得四叔叔說的故事比較有道理才會唱的…」
 
  娃娃噘起嘴急急辯解著,看向即使捂著嘴仍是不斷溢出笑聲、整個人癱倚在床架邊的素還真,賭氣的將頭一偏!掀起被子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後側身躺下,「不說了,反正盡是些擾人清夢的故事……」
 
  「啊啊、別這樣!」素還真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邊賠著不是邊掀開了朱紅錦被,捧過娃娃的小臉寵溺的揉著,「我真是太感謝妳四叔叔了!拿一件禮物來交換,請務必告訴我他說了什麼故事。」
 
  「真的?」
 
  「真的!我全心全意相信妳四叔叔說得故事肯定更有道理。」
 
  「你還沒聽呢──」
 
  拉下素還真的手,娃娃瞋他一眼後,終是雨過天晴的笑了開。
 
 
※※※※※※※※※※※※※※※※※※※※※※※※※※※※※
 
 
  由遠而近,屋外傳來了有些刻意的腳步聲,風采鈴窩在繡有百鳥圖的錦被裡默默數著,不多不少恰好三十六下,夜風混著惑人的甜香從半開的門扉竄入,血吻蝶搖著絨扇戲謔的笑語輕響:「今晚這麼早就睡了?」
 
  「四叔叔!」她掀開了錦被迎向書生大張的懷抱,血吻蝶愛憐地摟過娃娃小小的身子,關好門後將她抱回床上躺好,邊細心理著枕被邊好奇的問道:「今個兒怎這麼反常?平時聽到四叔叔的腳步聲早鬧開了,方才我都步至門前了還沒見妳喊我,差點以為妳真睡了。」
 
  「因為…采鈴怕不只四叔叔一個人嘛……」
 
  「耶~」血吻蝶促狹的揚起絨扇同她低聲咬著耳,「這話教妳三叔叔知道了該要有多傷心哪!他堂堂一個天蝶盟的三當家,平時說話像雷打似的,頭一回軟了聲嗓替姪女講故事難免生疏些,小采鈴該不會就這樣討厭他了吧?」
 
  「才不會呢!三叔叔很好的。只是他送我的見面禮我還沒練會,怕他今晚同四叔叔一到來會失望…所以才先裝睡的。」
 
  「三哥他除了說故事外還額外送妳見面禮?」
 
  「嗯!」風采鈴很是寶貝的從枕下抽出寫滿行空法令蝴蝶文的冊子遞給對方,血吻蝶翻了兩翻後眉頭一皺!苦著張臉有些為難的嘆道:「小采鈴哪~妳若真有心要練這本冊子就瞞著我二哥吧!千萬別教他看到了。」
 
  「為什麼?」
 
  「因為呀──怕妳爹爹他心疼啊!妳還這麼小…雖說是早晚都要練的,逃也逃不了……」 
 
  血吻蝶嘆息著將書冊收回枕下,捏了捏孩子仍帶著疑惑的小臉,漾起溫柔的微笑:「不說了,來聽故事吧!小采鈴今晚想聽些什麼呢?」
 
  「采鈴想聽四叔叔再說一回《子夜歌》。」
 
  「耶~這故事昨晚三哥不是說過了嗎?」
 
  「可是三叔叔說的故事有一點點…嗯,特別!」猶豫了一會,她終是將昨晚聽到的故事完完整整說上一遍,血吻蝶聽後無言了好一陣子,清清嗓後搭著她的雙肩很是認真地說道:「妳三叔叔他嘛練武練得有些太過了!在他們那種武人的眼裡呢,故事總是跟我們看到的有些不一樣,妳聽過也就算了,千萬別記在心上。」 
 
  「可三叔叔說三更半夜不要唱歌擾人清夢,我覺得挺有道理的啊…」
 
  「用在妳三叔叔身上的確是個道理,可放在別人身上就不同了!我記得妳小時定要嬤嬤唱歌哄才肯睡對吧?」
 
  「嗯。」
 
  「嬤嬤唱歌也是在深更,有誰因此跟妳抱怨過被擾到夜不成眠嗎?」
 
  「沒有,秋分還跟我說過聽著嬤嬤歌聲特別好睡…」
 
  「這就對啦,道理是活的,運用在不同的人事物上其趣各異,像妳四叔叔我就巴不得有人夜夜在我夢裡唱歌呢!」
 
  「為什麼是在夢裡?」
 
  「因為有些人,夢中見比較好。」血吻蝶勾起鉻綠的唇角,嘆息似地笑了。
 
  「四叔叔說的是你那仙似的心上人嗎?」娃娃眨著亮晶晶的雙眼,興味十足的打算繼續追問著,卻在對方伸指輕彈了記額間後全嚥了回去。
 
  「妳這丫頭聽誰說的?」
 
  「五姑姑…」捂著額娃娃有些委屈的嘟嚷著,血吻蝶安撫地朝她覆著額間的雙手呵了口氣再揉開,笑著續道:「呀~想必瑤妹定是還記恨著我遲遲沒給她搭座鞦韆,才這般造謠生事!」
 
  「所以四叔叔沒心上人嘍?」
 
  「將我的心剖開,裡面是整個天蝶盟啊!你們就在我心上,哪還裝得下別人呢?好啦、好啦,聽故事了──」
 
  摟過娃娃,血吻蝶的臉上依舊掛著閒適從容的笑意,一如昨晚與梟蝶應對時的神情。他沒說真話,但也不全然是假,只是壓在心頭上的除了兄弟,還藏著他心底永遠的秘密。
 
 
※※※※※※※※※※※※※※※※※※※※※※※※※※※※※
 
 
  墨色的紗裙翻飛著,隱在林蔭中的美人,為誰記數著月痕露立中宵?紅衣書生輕柔的嗓子,緩緩勾勒出女子的音容笑貌,彷彿只消一翻頁,劃過墨痕的指尖便奏響起歌聲──
 
  夜長不得眠,轉側聽更鼓。無故歡相逢,使儂肝腸苦。
 
  「從前從前啊…在晉朝有個名喚子夜的歌女愛上了位富家公子,由於身分懸殊,不得相守的兩人便想出了用雙關隱語互訴情衷的法子,歌女為此造了新曲,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總在宴席終場悠悠的唱著,是謂送聲亦謂著傳情,那富家公子就算趕赴不了歌女的場子,只要聽了別人傳唱的詞曲,便也知曉了歌女的情意…」
 
   娃娃聽著聽著歪了歪小腦袋,岔了聲問道:「四叔叔,什麼是雙關隱語啊?」
 
  「就像妳三叔叔說的,一不是一、二不是二啊!」
 
  「四叔!」
 
  「好好好,不逗妳了──小采鈴喜歡蓮嗎?」
 
  血吻蝶戲謔的勾起唇角,看著娃娃點了點頭老實的回道:「最喜歡了!爹爹說蓮是花中君子,尤是江南的人家都喜歡的。」
 
  「可在情人眼裡蓮可跟君子八竿子打不著關係喔!所謂的〝蓮〞啊,就是憐愛的那個〝憐〞的同音字,所以將來哪個男人送妳一籮筐的蓮子,可別傻愣愣的全拿去煮了!」
 
  「才不會呢……」聽懂意思後娃娃的臉驀然紅成了一片,低著頭往被窩裡鑽了鑽,血吻蝶笑著揪了揪她發紅的耳根叮囑:「女孩子家大了心思可得放細些!早些知曉也好,省得平白辜負了誰家多情公子的一片心。妳記著呀,蠶絲的〝絲〞是思念的〝思〞,梧桐子是〝吾同子〞…有些不好明說的話,只能藏在些看似毫不相關的小玩意裡,等著知情的人解開了,自是其味無窮!」
 
  「但若對方就是解不開呢?」
 
  「這嘛…要不就對方是真不懂,要不就是在跟你裝傻!真不懂倒也還好辦,找個人去提點提點便成了…怕就怕對方心知肚明卻又不好意思拒絕你,就也只能裝傻裝到底了……」
 
  「四叔叔看來頗深諳此道呢!」
 
  「呀呀~若妳還不死心想套四叔叔的話就別聽故事啦?」振臂揮了揮絨扇,血吻蝶作勢打了個呵欠翻身欲起,娃娃急急忙忙的扯住了對方大紅衣袖軟聲央求道:「沒有沒有~采鈴沒這個意思!四叔叔你繼續說嘛?」
 
  「那下次再有人同妳問起四叔叔的心上人時妳怎麼說呢?」
 
  「四叔叔的心上人是整個天蝶盟!」
 
  「乖孩子~」血吻蝶笑著摟過娃娃,讓她舒適地窩在自己臂彎裡,輕輕哼起了歌。
 
  低緩的旋律成功勾起睡意,娃娃揉了揉眼喃聲問道:「那最後富家公子跟歌女姊姊有沒有在一起啊?」
 
  「這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啦!四叔叔你說故事萬不能學爹爹般沒個結尾的,這樣會讓人懸在心頭很難受的。」
 
  「咿…總之,若想等著見不著的人或傳遞什麼說不出口的話,就唱歌吧!」
 
  「唱了歌想見著的人就會回來嗎?」
 
  「總會見到的,因為那是約定好的曲子啊,例如妳同秋分老是唱著的──」
  
  「…江南時雨……」
 
  娃娃呢呢噥噥的應了聲,緩緩沉進夢鄉,矇矓間血吻蝶依稀輕聲對她說了些什麼,又隱入子夜歌裡。故事在意識中交疊著,晉時的曲子、水鄉的小調,纏纏繞繞成亙古的約定。
 
 
  我等你,以唱詠為記、詞曲為誓──
 
 
  梧桐樹下,瑟縮在牆外的歌女輕輕的笑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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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床邊故事5:1
 
  嘿~各位小江南的看倌久見了>W<這是歷經了七年之癢(?)的漫長停止更新後的再開篇XD接下來就要一路歡樂的往結局衝過去啦~萌神保佑千萬別又再中途給我另增新篇…我的總篇數已經爆到不能再爆了OTZ(天音:顆顆~聽說子夜篇的下一篇依舊是系列篇生篇?)
 
  其實子夜原初的構想是個簡單的故事,莫名其妙發展成現在這麼個複雜的情勢還得分上下篇我只能說──我家的萌神真的太閒╮╯~╰╭(媽媽我可是工作忙的不得了啊!混帳QAQ)
 
  然後這次登場說床邊故事的成員萌神居然指定要梟蝶OTZ媽媽我對他的印象只有〝被方登場不久的前輩秒殺〞而已啊!這款過場動畫型的是要怎麼寫啦!!?(╯‵□′)┴─┴
 
  不過萌神指定的讓我覺得很有挑戰性,於是就歡樂又費時的去複習舊劇情跟攻略本了ˇ然後梟蝶的劇情真的是少到可憐的地步…過場動畫蓋章確立!(梟蝶出場的確都是蝴蝶燈籠飛來飛去XD)

  補了劇情我對他的印象也只有增加為〝喔喔在被前輩秒殺前他還趁亂打了素還真一掌啊真是了不起的豐功偉業~〞〝可憐可憐真可憐…台詞夠少了,攻略本紀錄裡
有一場梟蝶的戲還被燈蝶取代了~(梟蝶:大哥俺的戲份夠少了你何苦如此!?)燈蝶:我們是兄弟嘛~你的戲份就是我的戲份ˇ(反正都是燈籠蝶XD) 〞
  
  所以梟蝶的霹靂人生裡最該感謝的是發他便當的一頁書前輩!至少砲灰老三在我們的記憶中還有〝他是領前輩便當的〞這個輝煌紀錄~不然出去問人只會得到一句〝天蝶盟有三教主嗎?〞(喂)
 
  然後在補劇情時我竟然看到砲灰蝶的真面目了!居然是被前輩打掛之後才有具人型從燈籠裡飛出來=口=
  
  那一瞬某慕眼明手快的截圖鍵按下去──鄉親呐~有圖有真相!梟蝶他白髮系的衣服跟他家五妹色系一樣ˇˇˇ(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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