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一、如是
世間最冷，莫過於那人眼中霜雪，最遠，遠不過猜忌人心——
莫以他人悲喜為己悲喜，朱雀雲丹想自己怕是徹底辜負昔年五宮主的教導，那個他人正與她隔著楚河漢界思索著棋局的下一步，而她也在思索：分明是最不利己的選擇，為何偏生教那人成了命裡異數？
或許真應了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如今她所思量的每一步皆無異於飛蛾撲火，身為對弈者若真夠聰明就該即時止住這份念想，可嘆她非神非聖亦非仙，寧願置身迷局也不願清醒地旁觀。
素還真一子落定望向朱雀雲丹等待著回應，卻見姑娘陷入沉思久久不語，他思量起自己方才那手棄子入局，棋路刁鑽的朱雀雲丹究竟會選擇運子反攻亦或兌子求合？
不可否認天蝶盟確實給他找了位旗鼓相當的好對手，只可惜隨著時局變幻這份知交之情也只能且行且珍惜……素還真有些訝於自己惋惜的情緒，抬眼恰正對上朱雀雲丹盈盈目光。
「朱姑娘？」
「我認輸。」
素還真漩眉微蹙沉吟道：「朱姑娘不似輕易言敗之人……」
聞言朱雀雲丹淺笑回道：「都怪我平素疏懶，幾日與君對談獲益雖多至此卻也開始感到精神有些不濟，與其壞了終局不如就此停手。」
「姑娘既是倦了劣者可待明日再戰。」
朱雀雲丹的回答再一次讓素還真深刻認知到，眼前女子與他過往慣常應對的武林中人是如此不同，身無修為的她如芸芸眾生一般脆弱，會傷會倦、不離生老病死——但究竟是何來的勇氣與自信，讓這個纖弱的女子就這般立於各方勢力的風口浪尖上，仍能與他優雅地談天說地品論時局？
「那麼今日便由劣者的提問劃下終幕吧。」即便對她有太多疑惑未解，素還真仍是選擇遵循初入不夜天之局時所立下的規則，略略思索後續道：「敢問姑娘何謂如是？」
朱雀雲丹嫣然一笑從容應答：「破我法二執、破盡眾相後仍不滅不變者即為如是。」
素還真聽後不無刻意地嘆了口氣，「朱姑娘說得輕巧但怕是知易行難。」
慧黠如朱雀雲丹當下明白了素還真言外之意的試探，重啟風爐待水沸後溫壺置茶，末了替彼此添上新熱的茶水執杯盈盈一敬，「如是矣。」
素還真細細品了會這個答案，持盞回禮後跟著漾起一抹溫潤微笑，「亦如是。」
盡空的杯盞分立於棋局兩端，本該無所交集卻隨著月華流轉交疊映影，待秋分晨起發覺後眷眷不捨地瞧了好一會，才將成對的杯盞清洗後收入盒中。
而多年後誰人開啟塵封已久的錦盒，相依的杯盞依舊在如水的月色中重立於棋枰兩端，殘局未續、涼透的茶水在晨光中被揚手化為一縷輕煙消散……
折二、一夢
他夢到和她在琉璃仙境裡一起品茶對奕，朱雀窗下陽光正好，襯得她一襲朱衣織錦閃著隱隱的華光流彩。
察覺他凝注的目光，女子僅是抬眼朝他恬靜一笑——靜默無聲更勝千言萬語。
似有所感，女子起身至琴几彈撥起一室弦音，琴瑟在御，莫不靜好。他覺得若漫漫餘生皆能與她如此偕手共度，便再無所憾……
晨光透窗而入素還真輾轉於床榻上清醒，不意外地發覺那些關於她與他之間一切美好的想望，不過一夢如是。
琉璃仙境裡從未有過朱雀窗，可明知萬法皆幻，那巧笑倩兮的朱衣女子依舊是他此生著相。
慕曦語 寫於 2018/8/25中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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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如是如是～應如是、亦如是╮/(＞▽<)人(>▽＜)╭
歡迎來到打禪機不忘放閃，某慕又被逼著掐分趕秒擠出的節日文ヽ(✿ﾟ▽ﾟ)ノ
篇一其實重點就只在後頭姑娘同賢人的如是語，太多的虛假與猜忌不如此刻與君安安靜靜飲上壺茶來得真實ＸＤ
姑娘說了此刻為真我，於是某人也亦如是啦(≧∀≦)ゞ
篇二則是當初異數大展宣傳影片所造成美麗的（？）誤會，琉璃仙境展區宣傳剪了素鈴在朱雀窗前彈琴與一眼萬年的畫面，美則美矣我那時第一直覺的吐槽卻是——琉璃仙境哪來的朱雀窗啊？(╯‵□′)╯︵┴─┴
於是就有了這篇～不過根據後續片段合理推測那場景分明就是新不夜天嘛！我就說琉璃仙境哪來的朱雀窗Ｘ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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