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15日 星期二

【花農】喜蛛應巧守碧宵(中)

   挑好書後,素續緣揀了本風俗誌朗朗念起:「七夕,又名乞巧節,相傳在這天晚上牛郎織女將於天上渡過鵲橋相會,又傳這天是織女生日,所以也稱為『七星媽誕辰』,俗稱『七娘媽生』。七夕最普遍習俗就是各式各樣的乞巧活動,有穿針乞巧、投針驗巧、摘巧菜、吃巧果……唉呀這個好玩!他們還會捉喜蛛耶。」

  「捉洗豬?那不是中元普渡才會用上嗎?我阿娘七夕都只拜鮮花瓜果還有麻油雞飯跟甜湯。」

  「不是啦!書上說是一種很特別的紅色小蜘蛛叫『喜蛛』,《荊楚歲時記》上說:『是夕,陳瓜果於庭中以乞巧。有喜子網於瓜上則以為符應。』就是只要那種蜘蛛在拜拜的瓜果上結網,家裡女子祈求手巧的心願就能實現。」

  

「可是那種蜘蛛很難找耶……」

  「對啊,所以用普通蜘蛛好像也可以!《開元天寶遺事》裡有記載:『七月七日,各捉蜘蛛於小盒中,至曉開;視蛛網稀密以為得巧之侯。密者言巧多,稀者言巧少。』總之隔天打開盒子如果蛛網又密又圓就是得巧的好兆頭。」

  雖然有素續緣貼心的解釋,但二狗子還是覺得自己聽了一堆古文頭都要暈了!看著對方大有把相關風俗全找出來唸一遍的態勢,立刻果斷地下了決定。

  「那就決定寫這個了!等我把那堆文謅謅的古文抄完後,你陪我一起去捉蜘蛛好不好?花花最近正開始學刺繡,我每次不小心把她繡的狗看成豬,她就鬧彆扭不理人……我想送花花跟阿娘一人一個有蜘蛛的盒子,希望她們都能達成心靈手巧的願望。」

  原來那些其實是狗而不是豬嗎?

  想起之前二狗子同他短暫互相交換的荷包與手帕上,那些圓滾滾的肥豬繡花,素續緣面有難色地囁嚅道:「那如果蜘蛛不結網呢?」

  「所以我們要去找很多蜘蛛,最好還是那種超會結網的!」

  「嗯。」雖然聽起來有些取巧,但為了二狗子的幸福快樂,素續緣打算等等順便幫他把蛛網也弄進盒子裡去。

  於是在素續緣的協助下,二狗子很快就把歲時記給寫完了,將作業收妥後素續緣準備好網子跟捕蟲盒,同素還真和風采鈴打過招呼兩個小朋友便往山上走去。

  正當兩人努力在叢草和葉隙間尋找蜘蛛蹤影時,一把瓜子殼連同熟悉的涼薄嗓音從天而降——

  「你們兩個呆頭在找什麼啊?」

  素續緣癟了癟嘴拍掉肩上瓜子殼,抬頭往上瞪著斜倚在高大枝幹上的金小開,「找你不會寫的作業啦!」

  「哼,本小開不會寫的作業多如牛毛哪還需要找?」金小開邊說邊從枝頭一躍而下,落地時不忘帥氣地撥了撥頭髮,卻只換來素續緣的白眼以對。

  「不會寫作業還好意思這麼囂張,教小釵叔叔跟竹盈嬸嬸知道會很難過的。」

  「難過個屁!我就不相信葉小釵以前會寫作業。」

  「你又知道了?」

  「廢話!你看他那張臉像是會乖乖寫作業的模樣嗎?好歹我也是他金孫,像我們這種飄撇緣投的男子漢,生命就不該浪費在寫作業上。」

  「詭辯。我爹爹也算得上俊逸非凡,他就會乖乖寫作業!」

  「啊不就好厲害?這麼厲害借來抄一下呀。」

  「不要!」

  認真覺得乖乖寫作業跟長得好不好看半點關係也沒有,這話題怎麼聽都像變相在炫耀自家爺爺、爹爹英俊瀟灑……二狗子深深嘆了口氣說:「好啦你們不要鬥嘴了,金小開你對山上比較熟,知不知道哪裡有很多蜘蛛?」

  「知道是知道,但你要跟我說找蜘蛛為了啥。」

  二狗子覷了眼素續緣,看他似乎沒反對的意思便將原由娓娓道來,聽完後金小開大感興味地吹了聲口哨,「有意思!本小開這就帶你們去找蜘蛛,只是那捕蟲盒要分我一個,我也要抓蜘蛛去送人!」

  「要送人前記得把相關風俗說一遍,不然我保證你驚喜變驚嚇。」

  「哈!素續緣你這就不懂了——驚喜也好驚嚇也罷,反正小姑娘家感動跟恐懼都會撲懷,本小開只要能抱得美人就好。」

  「那是因為你送的對象不是零。」素續緣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連二狗子都餘悸猶存地補充道:「如果是零的話可能會拿盒子把你打得滿頭包……」

  「誰要送那個恰北北!零在我的認知裡根本不算姑娘家,只有雙龍背和高三甲那兩個想不開的才會繞著她打轉。」

  「我竟無言以對……」

  「深表同感。」

  三個人便這樣一路鬥嘴打鬧地在金小開帶領下,深入山林獸道組成的捷徑,不一會便翻過山頭來到隱於林間的古舊山神廟。

  「到了!這裡就是我跟黑白仔的秘密基地,瞧這掛滿簷角梁柱的蜘蛛絲,這裡肯定有一堆超級會吐絲的大蜘蛛。」

  「這哪是什麼山神廟啊根本是盤絲洞……」

  不同於看傻眼的二狗子,素續緣研究了一會四周垂落的蛛絲,漩眉微蹙扯扯小夥伴們的衣裳示意止步,「我覺得不太對勁……普通蜘蛛都是在角落結八卦網,被風或外力破壞後才會變成一縷一縷的垂下來,可這些蜘蛛絲又長又堅韌,感覺就像直接強力噴吐出來的一樣!」

  「有什麼不好嗎?我們要找的不就是這種會吐絲的超級大蜘蛛!」

  「這已經超越了普通蜘蛛的範圍了啦!我再說一次,這些蜘蛛是要送姑娘家跟娘親們的,是驚喜不是驚嚇。」

  「隨便啦!你不敢找就直說,我知道可能有超多蜘蛛的地方就只有這裡,你們愛找就找、不找通通拉倒!反正本小開今天是抓定了,把捕蟲盒都交出來——」

  金小開很是不耐地說完,劈手就要奪素續緣背著的小布袋,眼看戰爭一觸即發二狗子連忙上前勸阻,當三個小朋友鬧成一團時,一雙黑白分明的大掌猛地揪住他們的衣領劇烈搖晃起來。

  「小鬼們胡亂瞎吵什麼呢?鬧得人連個午睡也不安生!」

  「嗚哇啊啊啊啊——」

  「嘖!」黑白郎君手一鬆三個娃娃應聲落地,揉著被慘叫聲震得發疼的耳朵,瞪了為首的金小開一眼。

  「解釋。」

  「黑白仔是你喔!突然像個摸壁鬼一樣出來抓人想嚇死誰?」

  「最好能嚇死吵人午睡的臭小鬼。」

  「別忘了我們當年拜過山神廟做兄弟的,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本小開若被嚇到翹辮子你也在劫難逃啦!」

  「是喔這麼靈驗?我年歲比你大這麼多,你最好天天求山神保佑我呷到百二,不然害你英年早逝不就很虧!」黑白郎君翻了個白眼,想不通自己當年到底為什麼會跟這個臭小鬼結拜。

  「做兄弟哪有什麼虧不虧的?頂多我也學上面那兩個十五歲就當爹,給我們金家留後不就好了……」

  此話大有兄弟一生一起走、沒你我絕不獨活的氣魄!驀然就想起了同為飄撇男兒的無緣老爹,金小開癟癟嘴難得使著小性子踹了拜把兄弟粗壯的腿根一腳。

  「都認祖歸宗了還死不改嘴,你兒子該姓葉啦。」知道他心結何在,黑白郎君忍不住柔軟下來,嘆口氣揉亂金小開一頭豎髮。

  「哼!等我將來跟天女生個十個八個後,再挑個最不討喜的送他們葉家。」

  「哈!還妄想著十個八個,姑娘家的手你牽到了嗎?只敢嘴上花心裡耍純情是沒用的。」

  「所以才需要蜘蛛啊!你都藏哪了給本小開交出來。」猛然想起今日來此的目的,金小開蹦跳著像隻猴子般一下抖袖角、一下撩衣襬圍著黑白郎君團團轉。

  「什麼蜘蛛?我身上怎麼可能有!止住,再胡鬧我生氣了。」

  黑白郎君邊喝斥金小開邊瞪了旁觀的兩人一眼,二狗子立刻乖乖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黑白郎君聽後覺得趣味極了!取出道扇哈哈大笑:「有趣!走,我帶你們去蜘蛛精的老巢討幾隻徒子徒孫來織網。」

  「蜘蛛精?」素續緣同二狗子互看了眼,猛嚥了口口水有些惶惑地問道。

  「怕,可以不用跟。」

  黑白郎君搖著道扇掩去唇角一抹壞笑,擾了清眠的小鬼管他是誰兒子捉弄一番並不為過。而旁邊的金小開已經「膽小鬼、膽小鬼」火上添油地嚷嚷起來,黑白郎君睨著漩渦眉下那張稚氣面容,饒富興味地等著答案。

  「爹爹說若是跟著黑白神將就沒什麼好怕的。」素續緣偏頭思索了一會燦燦笑出兩個小酒窩,拉過二狗子一起牽住黑白郎君的手,甜甜續道:「南宮叔叔那麼神通廣大,對吧?」

  「呵,果然是素家的小狐狸。」

  黑白郎君忍不住笑出聲來,想起多年前在玉波池那個午後,白髮的漩眉青年在聽完他的受傷始末後歡快提議道:「蜘蛛精?這個有趣,帶上素某跟一線生一起去見識見識如何?」

  「不幹,像你這種弱不禁風的白面書生,嚇昏了誰扛?」

  「就算我和一線生同時嚇昏了,黑白郎君南宮恨如此神通廣大,定能保我倆平安無恙,對吧?」

  記憶裡的白髮青年偏頭一笑,可惜了沒招人討喜的小酒窩,他打算哪天見著同對方說,他家小狐狸比較可愛多了。

 

(未完待續)

 

慕曦語 寫於 202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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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黑白神將快住口──別跟個親馬鹿誇讚他兒子可愛!!!(;)

 

  嗯,這裡是一個不小心發現故事又寫太長只好再拆個中篇出來的某慕OTZ

  七夕找蜘蛛小隊成員在這篇中人數猛地暴增XD糾~竟~他們能在天黑前,將盒裝小蜘蛛們平安送達心上人的手上嗎?(*´*)(*´*)

  而各家娘親跟小姑娘們收到蛛盒後是驚喜還是驚嚇?就讓我們——在生存夾縫中繼續把坑填下去!(喂)ヽ()

  然後某花農對於自己遲遲未在七夕正篇中同娘子放閃耿耿於懷,給了他專處的閃光番外還嫌不夠,就算結論是他兒子比較可愛也要出來怒刷一波存在感……╮(′~‵〞)

  這篇同時稍稍提了下黑白郎君跟金小開是結拜兄弟這個設定,之後結束劍挑回去寫花農應該會再給他們一個專篇~畢竟在花農世界線中葉家找回金小開跟花非花的故事,會從前傳劍挑一路延續至花農本傳裡,後記寫到這邊又想哀號一下劍挑進度……我們何時才能去打燈蝶老丈人啊?
  ◢▆▅▄▃崩╰(〒皿〒)╯潰▃▄▅▇◣
  只好請萌神賜我手速盡快趕完這篇回去衝劍挑進度了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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