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6日 星期日

【花農】誰人遺我雙鯉魚(全)

  那日小續緣蹦蹦跳跳地鑽進自家柴房,想找根順手的枝椏讓一線生伯伯再幫他做個小彈弓好一塊打燒雞去!誰知方探頭便瞧見自家爹親坐在矮凳上,手裡正雕著不知名的木器,他躡手躡腳好奇地湊近觀看,只見素還真雙手靈巧的一轉一削,片片同心環紋的圓鱗便疏密有致的呈瓦狀排列開來……

  小續緣目不直轉睛地凝著素還真行雲流水的動作,沒一會一尾活靈活現的木雕鯉魚便游至眼前,後頭襯著自家爹親不無得意的笑臉。
 


  「像不像?」

  「爹爹好厲害唷!」啪啪啪啪的拍起手來小續緣由衷讚嘆道,「可是爹爹你怎麼只雕了一面?」

  「因為另外一面在這啊。」素還真笑著拿起另片雕好的單面鯉魚,雙手一合便成了只圓滾滾的游魚,小續緣接過愛不釋手地把玩了陣才用嫩嫩的童音問道:「爹爹雕這鯉魚要做什麼的呀?」

  「猜猜!猜對了爹爹也給你雕一隻。」

  「不是要給續緣的啊……虧續緣第一個想到的答案就是爹爹要送給我的呢!」

  看著寶貝兒子有些失落的癟了癟嘴,素還真寵溺地捏捏孩子嫩呼呼的臉頰笑道:「真拿續緣沒辦法呀,喜歡的話爹爹再刻隻小的給你吧!不過還是要繼續猜,滿三次爹爹才放行。」

  「嗯!」聞言小續緣將魚舉得高高的仔細觀察了起來,「合起來魚肚子裡頭還有些空間,是裝成擺飾的秘密盒子嗎?」

  「這麼扁的盒子是能裝什麼?」
 
  「娘親愛吃的芸片糕!」

  「原來還能這樣用……」

  素還真搓著下巴認真思考起可行性,小續緣看著自家爹親的舉動便知道自己猜錯了,將手中的木鯉魚又翻了兩翻後,忽然察覺在魚眼處有個小洞,欣喜地瞠大雙眼扯了扯素還真的衣袖,「爹爹、爹爹,魚眼處的小洞是做什麼用的?」

  「喔,那是拿來穿繩子的,續緣觀察得真仔細!爹爹給你個提示吧,這是個實用在我們家卻不常用的器物。」

  摸了摸孩子的頭以示鼓勵素還真饒富興味的等著答案,誰知續緣聽了提示後反而垂下眼悶悶地回道:「爹爹沒提示前我還以為是皂匣呢……」

  「哈,浴間這麼潮濕用木製品容易壞的!再猜猜?」

  呶呶嘴有些不甘心的緊盯著魚認真思考起來,午後陽光暖暖照進柴房,微風捎來隔壁一線生家蒸製糕點的甜香,小續緣嚥了嚥口水忽然覺得餓了,抬眼對上自家爹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一線生伯伯的花糕要蒸好了唷!」

  「唔……續緣猜不出的話爹親就吃不到剛出爐的花糕啦,所以是不是該再多給點提示?」

  「少來,不如續緣直接認輸我們一塊搶花糕去?」

  「以爹爹的性子認輸就拿不到小魚了……」

  素續緣噘著嘴低頭凝視手中褐黃的木魚越看是越餓,靈光一閃突然想著了可能的答案,可那答案卻讓人整個蔫了下去……察覺兒子的不對勁素還真蹲下身趨前探問:「怎麼啦?」

  小續緣抬首覷了眼自家爹親復又低下頭可憐兮兮的說道:「續緣知道了……這條魚是拿來代替鹹魚配稀飯的對不對?」

  「啊!?」

  「夫子同我們說過個故事:有一回他有事出遠門留三個徒弟看家,結果因事耽擱了歸期,他怕留給徒弟用以生活的銀兩不夠,披星戴月地趕回家竟看到三個徒弟在餐桌上吊了一尾鹹魚配稀飯!」

  「八趾那胡塗老書蟲的徒弟啊……」

  因續緣描述得實在太過生動,素還真眼前浮現了幼時的自己同無慾和無忌三人,手捧稀米粥抬頭配鹹魚的畫面——無忌年歲尚小耐不住淡而無味的稀米粥偷偷多看了鹹魚一眼,被無慾發現當頭賞了個爆栗斥道:「小心鹹死你!」然後自己就……欸,不對!事實明明就是有回他們師兄弟三人不約而同外出遊歷,回半斗坪時恰巧同路,閒聊時才驚覺把那個不事生產的師父落在家裡半年有餘,當下三人嚇到紛紛使出最上乘的輕功一路狂奔!就怕慢一步得背上遺棄師父以致餓死的罪名,結果門一開──瘦了一大圈的八趾麒麟手捧豆米粥眼巴巴望著根吊起的蘿蔔乾,那畫面說有多心酸就有多心酸……

  沉浸在往事中素還真的靜默加深了小續緣的臆想,圓亮大眼裡隱隱浮著層淚光軟嫩童音中盡是惶恐,「我們家真的窮到連鹹魚都掛不起要改用木頭魚了嗎?」

  素還真回過神來長嘆了口氣一把將兒子扛上肩起身往外走,小續緣怯憐憐的伏在他肩上問道:「爹爹要帶續緣去哪裡?」

  「扛去賣。」

  「那爹爹可以考慮把我賣給無慾叔叔。」

  「什麼!?竟然想給無慾作兒子!好歹也該要是你一線生伯伯吧,他那麼疼你怎不選他呢?」

  「不行啦,給一線生伯伯當兒子就還是會天天見到你呀!一想到自己是被賣掉我會很難過的……這就叫、這就叫相見爭如不見啦……」

  「哈哈哈哈哈——」

  「爹爹你還笑!續緣要求要跟娘親告別。」小續緣哇啦哇啦揮舞手腳捶打著,卻被自家的無良爹親反手拍了下屁股。

  「是想同采鈴告別還是告狀啊?好啦,再給你個機會!同爹親一起看木魚配稀飯和給無慾當兒子你選哪個?」

  「稀飯誰煮?」

  「爹爹煮,因為續緣覺得我們家很窮,所以你娘親要忙針黹活往後都由爹爹料理三餐。」

  伏在素還真肩頭素續緣徹底變了臉色——想著爹親恐怖的鹹粥、想著爹親燒焦的米糊、還有連稀飯裡增添飽足感的蕃薯都能改加成豆薯的低落配菜能力……癟著嘴吸了吸鼻子小續緣扭身緊緊摟住素還真頸項,鼓足了十二萬分勇氣堅定地開口:「續緣還是想給爹親當兒子!續緣可以幫忙煮粥爹爹就儘管放心去工作吧。」

  素還真愉悅的勾起嘴角安撫地拍了拍孩子溫聲哄道:「逗你呢!爹爹才捨不得拿續緣去賣,是說你這小腦袋瓜也太會胡思亂想了,虧你想得出拿木魚替鹹魚這招,都怪那個八趾老書蟲亂教,改明個爹爹給他送甕蘿蔔乾要他好好地、正確地回憶回憶當年……」 


   「那這個木魚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呀?」安了心神素續緣的注意力隨即又轉向手中的木頭鯉魚,用腳跟踢上了柴房的門素還真邊走邊回道:「這條木鯉魚啊其實是個信匣。」

  「信匣?」

  「嗯,古代還沒發明紙製信封的時候,人們就把信放在像這樣兩片合在一起的魚型木板中,然後用繩子捆上幾圈固定後再從魚眼睛那個洞裡穿出來打結黏封泥。」

  「什麼是封泥呀?」

  「封泥啊是種防護措施,續緣想想:今天你有封至極重要的信又怕旁人偷看時該怎麼辦呢?」

  小續緣就著〝封泥〞兩字仔細想了下後回答:「用泥土把它整個封起來?」

  「那要不要順便窯燒一下?」

  「爹爹又打算唬弄人!信匣是木頭做的一入窯燒就連同信紙一起化啦。」

  「唉,爹親的小續緣越來越不好捉弄了……可這樣整隻魚泥封要拆信很麻煩的!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小續緣偏著頭把方才聽到的資訊又整理了一遍,抓住幾個重點再想了想才開口:「打一個只有自己和對方知道的結用泥包起來!除此之外還可以在關鍵的地方用泥封了作標記,爹爹都說這樣很難拆啦所以應該就不會有人想偷看了吧?」

  「那我也可以剝開封泥瞧清你裡頭的繩結,解開看完信後再模仿著標記把泥給包回去!你知道爹爹很會模仿的。」

  「哈,續緣可以在封泥上蓋指頭印!這是獨一無二只屬於續緣的爹爹模仿不來。」

  「續緣好聰明。」滿意的往兒子小臉上親了口素還真笑著續道:「看來不只要給你雕隻小魚還要多給你刻個印章才行!以前的人在繩結糊完泥團後就會蓋上專屬的璽印,這樣就能防止旁人私拆偷閱了。」

  「那現在怎麼防呢?」

  「改用封蠟或直接在封口處蓋章畫記啊,紙是很脆弱的偷看稍有不慎就露餡了。」

  小續緣頗為贊同的點點頭舉高了木魚翻來覆去把玩著,「這樣想來爹爹刻的這只鯉魚信匣,果真是個實用在我們家卻不常用的器物,可爹爹為什麼突然想刻個信匣呢?」

  「因為想收到信又覺得自己折個紙信封給對方太沒意思了!還是木匣子耐用又可以當作擺飾。」

  「爹爹想收到誰的信?」

  「爹爹給續緣刻鯉魚你覺得爹爹想收到誰的信。」素還真笑了笑巧妙避開正面回應方才的問題。

  「爹爹近期要出遠門嗎?」

  「沒有。」

  「那是娘親要帶續緣出遠門?」

  「也沒有。」

  「那為什麼要續緣給爹爹寫信?」

  「續緣去上學堂都不想爹爹的嗎?有思念與重視之人就會想給對方寫信啊。」

  小續緣聽完後靜默了會露出大人般沉穩的表情,長嘆口氣摸了摸自家爹親的頭,「爹爹真愛撒嬌……續緣知道了,拿到小魚後會給爹爹寫信的。」

  「爹爹才沒有愛撒嬌!反過來說是爹爹提供續緣藉由寫信撒嬌的機會,要知道小孩子大到某個階段就會突然鬧起彆扭來不給親也不給抱了。」

  「屆時續緣會記得給爹親寫信。」小續緣無奈地笑出聲來,揪了綹素還真的白髮邊把玩邊說:「爹爹就是愛胡亂操煩頭髮才白得這麼早!」

  「生你之前爹爹頭髮可是黑的。」

  「爹爹不可胡謅!續緣會去問夫子喔他教過小時候的爹爹。」

  「以前就真的是黑的嘛,而且你去問那個誰看蘿蔔、誰掛鹹魚都分不清的糊塗老書蟲可信嗎?」

  「那續緣改去問無慾叔叔!」

  「唉……續緣這麼不相信爹爹只好真的扛去賣嘍?」言畢他突然邁開步伐跑了起來,惹得伏在肩上的孩子一陣驚叫連忙告饒:「續緣信、續緣信、續緣最信爹爹了啦!嗚啊哇哇哇小魚要顛下去了——」

  「哼,這還差不多。」將孩子換了邊抱著另手拿回鯉魚信匣收妥,素還真吹著口哨繼續向前走,素續緣四處張望了下發覺離柴房已有好些距離忍不住問道:「爹爹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

  「扛你去賣呀。」    

  「爹爹才捨不得咧。」

  「那之前你怕什麼?」

  「一時之間被掛不起鹹魚窮怕了!」瞧兒子說得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素還真忍俊不住縱笑出聲,好不容易才止住續道:「莫怕、莫怕,爹爹這就是要趁著春江水暖帶你去捉魚呢。」
  
  「萬歲——可爹爹,小溪在左邊你為什麼往右邊走?」

  「當然是為了先去你伯伯家蹭兩塊花糕好當捉魚時的點心啊!」  

  「如果能順便借到那研發了一整個冬天的新魚簍就更棒了對吧?」

  「理由絕對不是爹爹偷懶而是你伯伯的新品欠實驗,續緣何不猜猜若魚簍真的好用又會如何。」

  「結果絕對不是續緣想吃鹹魚,而是魚簍實在太厲害一不小心就抓太多只好拜託伯伯醃起來!」

  言畢素家大小狐狸對看了眼露出極為相似的微笑,嘻嘻鬧鬧往鄰人家走去……彼方,守在蒸籠前想著怎麼還沒人來蹭花糕的一線生冷不妨打了個大噴嚏!似有感應地起了渾身雞皮疙瘩。


  夜裡哄睡了續緣風采鈴回到臥房,發覺自傍晚烤魚大餐後便不見蹤影的那人坐在桌旁,手邊是疊已折好的衣物與新熱的茶水正等著她歸來,風采鈴將衣物抱至櫥櫃分類放妥後回轉桌前接過那人遞來的香茗笑問道:「方才都去哪啦?正想著再見不著人就要提燈出去尋了。」

  「今天特別給妳捉了條魚,直到剛剛都還在柴房處理呢。」那人笑著不知從哪變出尾活靈活現的木鯉魚,慎而重之地交到她手上後拿起早備好的盥洗衣物留下一句「請慢用」便一溜煙的跑了。

  風采鈴看著那個仿古的信匣心下瞭然,拿過刀片小心翼翼取下繩結上印著蓮紋的封蠟,再從魚眼處拉出繩結開始拆解纏繞魚身的層層綁縛。全數拆除後風采鈴並不急著打開信匣,柔荑緩緩撫過每一片用砂紙打磨得細膩光滑的魚鱗,想著那人雕磨時該是何等專注的神色,心便暖融的似是虛空也能成花。

  仔細玩賞過後風采鈴輕啟信匣,金褐木紋上盛著的信箋觸手細緻柔滑,飽含著期待解下封條徐徐展開——

  如春雲凝脂的白宣上什麼也沒有。

  風采鈴愕然地眨眨眼確定自己沒看錯後將信紙對著光來回仔細檢查,接著不死心地將己知所有破解隱形文字的方法都試過一回後,懊惱地發覺那的的確確就是張白紙沒錯……

  那人大費周章刻了如此精美的信匣卻只放入一張白紙究竟意欲為何?還是她不該想得太過複雜,對方其實只是單純糊塗的放錯了信紙。

  「我說你呀怎連讓人收個信都這麼為難?」

  嘆笑著搖搖頭風采鈴思索了會取出筆硯開始添水研墨,噯,自古有法必有破誰為難誰尚在未定之天呐!於是心情大好的攤開白宣援筆落墨,娟秀的字跡暢如流雲彈指間回信已成,看著內容風采鈴促狹笑開續提筆濡毫在空白處畫上幾朵墨荷。

  「似是許久沒這般閒情逸致了……」風采鈴有些慨嘆的喃聲自問,然後就忽然猜著了那人心思,興許是瞧她近期提筆幾乎皆只為了生計,所以想出這樣迂迂迴迴的法子逗她開心。

  「果真是只有閒人才能想出的閒法子!我的花鳥圖可是很貴的。」風采鈴吹乾墨痕巧手將信箋折成魚型,含笑再添上幾筆後封匣結繩,末了取過正燃著的紅燭滴了幾滴融蠟,待半乾時蓋上蝶紋鈴印便大功告成。

  然後就像早算好般沒多時那人便哼著小曲回到房中,瞄了眼桌上那尾已換過封蠟的木鯉,笑著執過她的手吻了下打趣地說道:「這麼快就寫好了?我以為妳近期只顧著畫繡圖字都要忘了該怎麼寫。」

  伸手環過素還真頸項風采鈴整個人偎入他懷裡輕聲道了謝,那人俯首倚上她肩窩笑語呢呢噥噥熨貼著耳廓,「不嫌我多事就好……若妳繪圖只為興趣也就罷了,下回要讓我知道哪個買家這麼苛拗妳繪丹青,我定要他加倍奉還!」

  「不過就幾幅贈圖而已別添亂!」笑著推開他將人按坐在床沿,風采鈴取來木鯉交至素還真手中,「你還是先想著該怎麼烹鯉魚吧。」

  那人挑了挑眉不以為意的快速拆解起層層繩結,最後揭開信匣時整個人獃愣了會才遲疑地同她問道:「妳就回這個給我?」

  盛在匣裡的是尾活靈活現的小巧紙鯉,外頭用水墨勾染出鱗紋、斑痕和尾鳍一應俱全。風采鈴沒錯漏素還真那一瞬愕然的神情愉悅笑答:「尺素如殘雪,結為雙鯉魚。欲知心裡事,看取腹中書——你可千萬要小心拆唷!」

  那人苦著張臉癟了癟嘴認份拆解起纖巧的紙鯉,嘴裡忍不住嘟嚷:「這下不是呼兒烹鯉魚而是要喊隔壁一線生啦……」

  「呵。」

  好不容易終於將紙鯉完整無缺的攤平成信箋,素還真迫不及待地看了起來,可映入眼簾的除了幾朵墨荷外就僅剩一句——

  想君應是無別意,滿紙相思了無痕。

  「怎不是妳〝對君從來無它意,滿紙相思了無痕〞?這下倒換成我想妳了。」

  「你不想嗎?」風采鈴揚起燦然笑意湊近素還真面前問道:「說實話,你到底是忘了把信放進去還是故意放張白紙的?」

  「呃,都說了滿紙相思了無痕嘛……」他偏過臉將信收好卻見那人兀自不肯罷休的佇在同個位置,於是跟著湊上前去偷了個吻後將人摟上床嘆道:「我只想妳偶爾也給我寫寫信,怕妳有什麼說不口的事憋在心裡悶壞了。」

  「愛瞎操心的傻瓜!」窩在他懷裡覓著了個舒適的位置躺好,風采鈴柔聲笑答:「你也一樣,有事別悶著也給我寫信吧?」

  「這可是妳說的,正巧我現下心頭憋著一事就不客氣啦——」言畢執起她的手攤平掌心飛快地寫了句話,風采鈴紅著臉握拳輕敲了素還真一記啐道:「不正經!」

  「唉,這是為夫心底話。」忍俊不住溢笑出聲,他在妻子下一波回擊到來之前將人鎖在懷裡吻了個透徹。


  日後那尾鯉魚信匣時不時會出現在他倆臥房的桌上,每回推開信匣總有不同的驚喜在等著她,有時是滿滿一盒少見的丹樨(素還真你要被前輩罰超經了!),有時是她嗜食的零嘴(雖說用紙包了可是哪有人放糖葫蘆的?),那天她在開了信匣發覺裡頭全放滿蜜蓮子時,忍不住朝坐臥在床上看書的丈夫埋怨:「不是說好也給我寫信的嗎?」

  那人側身躺倒床沿伸長手拈了顆蜜蓮子放入口,然後無賴至極地朝她笑道:「可我對妳——從來就沒有什麼說不出口的事呀!」


 
                (全文完) 

 
          慕曦語 寫於 2013/3/15~20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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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我家娘子拿筆的手只需寫信給我就夠了!某雙花如是說~

  謝謝大家看到這邊ˇ這篇完成的此時花農系列的第一集也在如火如荼的排版中XD(極限關窗)

  於是後記的時間就讓我們留給排版吧~(喂)

  素還真在拆紙鯉時風采鈴唸的那首「尺素如殘雪,結為雙鯉魚。欲知心裡事,看取腹中書。」是唐代李冶的〈結素魚貽友人〉文中為求順暢故將源出補於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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