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中秋花農家出了件大事！當家主背著竹簍說要出門摘些荷葉，卻就此一去不歸了……
時光回溯稍早，正逢中秋佳節兩家人窩在一線生的大廚房裡忙得不亦樂乎，而被一線生評為除添柴、燒水、刷鍋子之外一無是處的某人，自然就被趕到外頭廳堂百無聊賴地陪兒子串肉蔬。
「爹爹你看！這兩個肉丸子串在一塊像不像雪人？」小續緣獻寶似地將串好烤物的竹籤舉至素還真眼前，燦燦地笑開了兩個小酒窩。
不斷提醒著自己現在滿手肉腥，素還真拚命忍住往孩子小臉戳去的衝動讚道：「續緣串得真好！來來來——讓爹爹幫你的小雪人添上手就更像了。」
言罷折短了竹籤往肉丸子上扎去，樂得續緣拿著他的小雪人往廚房裡轉了一圈，再出來時已被風采鈴巧手點上五官笑臉、又讓青衣宮主組了菜蔬為衣，最後由一線生雕了頂精美的蘿蔔冠帽給它安上去。
素還真哭笑不得地看著那串精美的雪人肉丸，朝廚房裡喊道：「這還讓人怎麼烤？」
「這就不是你該煩惱的事了！續緣啊給爹爹看過後把小雪人拿回來，若真交給他烤再怎麼精美的小裝飾都成炭渣啦。」
伴著撲鼻香氣傳來一線生揶揄笑聲，只見他端著方做好的各式酥餅自廚房走出，睨了眼素還真串肉進度滿意地點點頭，「雖然說你烤肉不行不過肉倒是串得挺好！剩下的都端回廚房裡邊，帶著續緣洗好手後出來吃點心吧。」
雖然無須顧守炭火弄得滿身塵灰實是件美事，但到了風采鈴面前素還真仍是裝得一臉委屈，尙來不急發難便聽見對方婉言巧笑道：「恭喜你！繼添柴、燒水、刷鍋之外又新多了個會串肉的評價。」
「怎麼連妳也同好友一塊笑話我……」
「我們這是在稱讚哪！想想你得的可是天下第一巧的評價與認同。」
素還真不置可否地癟癟嘴，尋了塊空處將肉盤放下後正打算喚孩子進來洗手，方張嘴就被那人餵了口紅豆餡。
「我今次調得如何？」
風采鈴瞅著他盈盈笑問，素還真嚥下後咂了咂嘴，「不夠甜。」
「是嗎？那我再添點糖給你重做一份，還是你想加些桂花蜜或玫瑰醬？」
素還真環顧四週，抓準青衣宮主給一線生送蜜餞碟的空檔，低頭飛快親了那人一下。
「這樣甜多了。」
「你！」風采鈴慌忙回頭，發現廚房並無旁人後正準備發難，青衣宮主卻在此時牽著素續緣進來洗手。
「娘親妳臉怎麼這麼紅啊？」
「沒事的，謝謝續緣關心。可能廚房待久了有些熱，來！娘親帶你洗手。」
「采鈴妳先出去透透氣吧！剩下不過些收尾的工作，等會再處理也不遲。」
聞言青衣宮主關心地趨前探了探後建議，一旁的素還真忙不迭應和道：「是啊妳們先出去，剩下的都交給我吧，我可是一線生欽點最會刷鍋子的人了。」
「嗯。」
待洗完手後風采鈴和續緣與一線生夫妻坐在廳堂吃酥餅，一線生隨口問了句素還真洗手洗到哪去？風采鈴適才發覺自己似乎又中了那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於是剝了一半酥餅，起身謊稱要防止那人對紅豆餡下手，便匆匆轉回廚房。
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正刷著鍋的素還真頭也不抬嘆了口氣：「怎麼又回來了？」
「總不能每次都讓某人稱心如意。」風采鈴將酥餅剝成適口大小餵入對方口中，那人嚥下後偏頭笑問：「妳又怎能確定，現下此景不是我真正的算計？」
回應他的是整塊塞入口的酥餅，素還真乖乖閉上嘴努力吞嚥，同時偷偷覷了妻子一眼。
風采鈴面上倒是不見惱意，拂去手中殘屑後淡然應道：「我也不過圖自己的稱心快意罷了，至於某人要怎麼算計和過度曲解，不在我關心的範圍。」
「……我不過想和妳獨處一會。」
聞言風采鈴終是輕聲笑了開，伸手環上丈夫的腰後踮起腳尖湊近他耳畔說：「那你如願了。」
兩人邊說著體己話邊將餘下的鍋碗瓢盆全洗了，然後端著那鍋紅豆餡走出廚房。
小續緣見著父母蹦蹦跳跳迎上前來問道：「一線生伯伯說娘親在廚房同爹爹鬥智鬥勇，所以最後是誰贏了？紅豆餡它安然無恙吧！」
「續緣……爹爹怎麼覺得你關心紅豆餡比關心爹爹多呢？」
「因為爹爹只是續緣一個人的爹爹，可是紅豆餡是所有人要吃的！夫子教過要捐棄小我先以蒼生利益為重啊。」
「那個老書蟲……」素還真嘖了聲，隨手取過湯匙挖了勺紅豆餡放入孩子口中，挑眉問道：「如何？」
「娘親煮的紅豆餡好好吃！」
「那如今蒼生安穩，可以拾起你的小我了嗎？」
素續緣拿起一線生特製的大蒲扇，朝素還真甜甜笑開，「爹爹刷鍋洗碗辛苦了！廚房好熱的，續緣給爹爹、娘親搧扇子。」
素還真牽著風采鈴入座後，見素續緣搧得實在賣力，便將小傢伙一把撈進懷裡，取過蒲扇開始給自己一家三口搧風。
「今年感覺特別熱，入秋了竟也不覺涼。」
一線生給對方斟了杯茶後嗑著瓜子漫應道：「是啊，現在都酉初三刻了天也不見暗，想想等會還要生火烤肉就更熱了！今晚真不該備銅盤的，感覺拿著都燙手……」
「不然素某去田裡摘些荷葉回來？」
「好主意！除了當盤子外還能改做荷葉燒雞，少一道要顧火的料理我也輕鬆些。」
「那麼借好友家竹簍一用，素某去去就回。」仰頭飲盡茶水，素還真放下孩子起身準備離開時卻被風采鈴喚住。
「還是帶盞燈吧？我怕你回來時天暗了。」
「今日是中秋，天暗了也不怕啊！這幾日月色亮著呢。而且我不過去趟自家蓮田，那路熟到閉著眼睛走也不成問題。」
「好吧，那你萬事當心、仔細腳下，早些回來。」
「是呀爹爹，要早點回來喔！我們說好要一起放煙花的。」
「好——我答應你們一定早去早回。」
寵溺地捏了捏孩子小臉，素還真自一線生手中接過竹簍單肩背上，同眾人揮了揮手後瀟灑地轉身離開。
※ ※ ※
待摘完滿滿一簍蓮荷已過酉正時分，隨著日頭西落燃起紅霞，素還真加快了歸家的步伐。天際雖未全暗，但他總覺得今夜的暮色瑰麗到有種說不清的氛圍……
沿途水澤粼粼波光閃爍著最後餘暉，晚風捎來荷塘獨有的氣息，正當素還真考慮運使輕功加速離開時，不遠處傳來的孩童喧鬧聲迫使他維持正常步伐前進。
只見前方一群童子奮力地擺弄著艘木蘭舟，打算合力將之推入水中，素還真見狀漩眉微蹙，忍不住趨前幫著將小船入水，然後牢牢固定在岸邊的繫船柱上。
「謝謝你呀好心人！」
「真是幫了我們大忙！」
童子們圍著他七嘴八舌地道謝，素還真環顧四周忍不住問道：「小朋友，你們家大人呢？就你們幾個想自己划船到哪去？」
「今天是中秋，我們想到彼岸去參加宴會——你瞧！就在那邊不遠的。」
素還真凝神細視，荷塘彼岸確實有燈火和隱約樂聲，他估算下距離後嘆口氣躍上船，「還是我帶你們過去吧！再晚天就全暗了，只有你們幾個小朋友自己划船實在太危險……」
「哇啊太感謝啦！」
「好心人就是好心人，這樣就能早些上岸太好了！」
「那你們一個個排隊搭船吧，上船時牽著手互相幫忙穩住重心，仔細別落水了！」
因著蘭舟太小，素還真一個成年男子即便站著撐篙，也只能載三到四個孩子渡河，童子們倒是乖巧懂事，不爭也不吵依序排隊上船，其他孩子便在岸邊揮著手等待。
「好心人你自己也要當心呀！」
「我們有帶槳的可以幫忙一起划。」
素還真苦笑著勸阻，「不用了，我自己划更快些！槳就先放岸邊吧？你們抓緊船身坐穩了。」
解開船繩素還真掌中發力，一撐篙便將船盪出老遠！童子們紛紛擊掌驚呼、歡聲嚷著：「好厲害呀！」
「真不愧是好心人！」
「怎麼能一口氣盪這麼遠？」
孩子們一激動船便開始有些搖晃，素還真連忙穩住重心說道：「欸欸，先別拍手了！通通坐穩抓好船沿。」
「好——」
童子們雖然配合著乖乖坐好、水勢也尚算平緩，可要避開叢生的塘荷卻也花了素還真不少功夫，好不容易到達彼岸後，正開著宴會的其他孩子歡呼著迎上前來。
「好心人！這兒有新烤好的肉串你要不要吃點？」
「我這兒有水果，吃我的、吃我的！」
「還是先喝杯茶吧？」
素還真微笑著婉拒了孩子們的熱情，「你們還有其他小夥伴在對岸等著我去接呢。」
「好心人不要太勉強自己唷，吃飽喝足了才有力氣划船啊！」
「對啊對啊，累了就休息沒關係的。」
「我們通通可以等！」
面對眾多童子的熱情邀約，素還真也只能一一拱手推辭，在孩子們的惋惜聲中駕船回到對岸。
新一批童子上船後，素還真特意算了算岸邊人數，想著頂多再兩趟便能把人全部平安送到對岸，卻在下一次靠岸時發覺，在岸邊排隊等候的孩子竟是有增無減！
「人是不是變多了？」素還真苦笑問道。
「呃……」童子們互看了會後紛紛低下頭，有個小姑娘囁嚅道：「對不起，可是我們真的很想到彼岸參加宴會……」
「好心人，能不能也幫幫我們？」
「拜託嘛！」
「拜託、拜託——」
素還真嘆了口氣，最後還是決定「幫人幫到底，送佛送上西」，就這樣來來回回不知重複擺渡了多少趟……
終於，岸邊只剩下兩個緊緊牽著彼此手的童子，他們和其他孩子有些不同，不喚他作好心人，而是——
「先生。」
※ ※ ※
【後記】久違的背脊涼涼（？）八字輕花農去個自家蓮田也能遇上詭東西回合～ヽ(✿ﾟ▽ﾟ)ノ
真的是好久沒有寫八字輕的雙花……本想著天氣如此燠熱，寫些涼涼冷冷的篇章正好！結果他前面根本在各種放閃談戀愛(／‵Д′)／~ ╧╧
不是，讓我們正正經經的撞鬼有這麼難嗎？雖然某人談完戀愛、父子子孝後甘願出門，但已經佔去快兩千字的篇幅！為了方便閱讀只好來分個上下OTZ
是說雙花真是個看到老弱婦孺就沒啥戒心的男人……被拐去當擺渡人真的是怎想怎不妙∑(￣□￣;)（幸好沒吃東西）
今天是休假的最後一天，也是難得且久違的填坑日，一口氣將後半重點劇情寫得差不多了，希望這個周末能順利結尾吧～大家中秋佳節愉快！過了沒關係，十六的月亮一樣圓嘛ヽ(✿ﾟ▽ﾟ)ノ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